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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家探访灯光艺术大师Ingo Maurer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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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12-09
在德语里,“光”(Licht)一词为中性,不分阴阳,包容所有。当我们抵达Ingo Maurer位于慕尼黑市中心的工作室时,庭院里的旋涡雕塑映入眼帘,“Licht”一词在中心浮现。在被各异缤纷模型与杂物充盈的工作室里,在共事多年老伙计的老笑话里,我们重新认识了这位一生“造光“者。他造光,而他自身也像太阳。
Ingo Maurer(1932~2019),在世人赋予他“灯光艺术大师” 这样的盛名之下,Maurer凭借自由的想象与表达、对技术与时俱进的探索,在当代开创了一条独特的创作道路。他对“光”的思考与理解超越了造型范畴,真正让光变成一种文化表达、制造一种场域。
设计于1998年的“Zettel'z 5”挂灯选用多张和纸小纸片,印有一些有趣的话语,人们也可以自己在上面创作。
五年前被Ingo Maurer的离世的消息“刷屏”时,我们还未足够了解他。直到拜访了他在慕尼黑的展厅与工作室、结识了与他共事多年的同事、通过现存影像看其喋喋不休着不同语言里“灯”的词义,我们才算真正熟悉了这位大师。
不像其作品素来被认为的“诗性”,Ingo Maurer不是一个安静的人。在熟悉他的人眼里,他爱讲笑话,有时口无遮拦、会不留情面地挑剔。穿过慕尼黑市中心一条热门餐厅聚集的大街,在一片明黄的墙面下,我们遇见Maurer那张眼“戴”灯泡深入人心的相片。
工作室里Maurer的经典照片被插在Zettel’z系列的枝状支架上,幽默如他。
这么些年,我们也不是不知这位大师偶尔喜欢幽默恶搞的脾气,从照片、灯具上暗藏的感叹标语、诙谐的作品名字里——冷不丁的幽默与他安静纯澈的作品共存创作在其心间,是透彻的自由。
Maurer与团队在慕尼黑施瓦宾格街工作了很多年,直至2005年,设计、生产和仓储都在这里,业务扩大之后,遂在慕尼黑郊区开辟了新的工厂,这里变成展厅,另一个展厅设在纽约。
Maurer在不同时期探索不同材料与主题,这也令展厅分散出不同气质的角落。在这里,和纸灯“Lampampe”台灯与“Zettel'z 5”挂灯组成一个静谧安详的角落。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Maurer与团队一直在慕尼黑施瓦宾格街工作,直到2005年搬迁生产部门,这里被改成展厅。在展厅入口,Maurer的几件代表性灯具组成一个宛若超现实的入口。酷似层叠衣架的“Oh Man, it's a Ray!”挂灯可灵活悬挂,木质板条上也暗藏一些标语。
与他一起工作了26年的Axel Schmid迎接我们,我们突然认出了他,在某年米兰设计周的视频里,Maurer曾指着一旁忙来忙去的Axel向记者大声介绍:“他比我能动手。”在Maurer离世之后,Axel成为设计主导,继续发展这个早已从“人”升华为符号的品牌。
Axel年轻时曾为Richard Sapper工作,他了解人们定义中的德国设计,Maurer在他眼里无法归类。“他绝不是典型的德国设计师,虽然我们身处巴伐利亚州,产品中会出现很多德国本土元素,还是会从‘德国制造’ 的氛围中受益,但这都与自由精神交织在一起。”
手握Lucellino设计的Ingo Maurer,这款设计包括台灯与壁灯。诞生于1992年的Lucellino台灯依然在“演化”,如今推出点触开关款式。
采用卤素灯泡光源的Bulb台灯,这是Ingo Maurer设计的第一款灯具,诞生于1966年,灯罩采用穆拉诺手工吹制玻璃。
“长着翅膀”的Lucellino台灯深入人心,由此Maurer拓展了许多灯具,比如24颗灯泡的Birds Birds Birds枝形吊灯,这是其中使用的LED灯泡。
“除了爱迪生,世上可能没有人比他更执着于灯泡。”《纽约时报》 在Maurer离世时这么写道。Maurer对灯泡的痴迷更像是执着于“人造光”的本质。“人造光与自然光就是两种不同的事物。”他曾明确表示,人造光永远不可能成为自然光,人造光拥有自己的属性、表达与话语。
在工厂车间,Wo-Tum-Bu落地灯所使用的和纸材料、混凝土底座在窗边一角。Maurer有一系列灯具专用日本和纸,自然褶皱与内部光源形成一个整体,温暖柔和。
当欧盟因节能政策希望取消白炽灯泡时,他公开反抗,想为白炽灯泡申请世界文化遗产。“对人类来说,老灯泡是有广泛情感联系的事物。能源的问题也不在灯泡上。”这也让人明白为何他频频用一只灯泡“叙事”,偶尔是蝴蝶飞虫环绕,偶尔是米奇的脑袋,偶尔灯泡似一个身形健硕的人。灯泡作为现代工业社会的基础产物, 却被他创造出超越工业性的感受与想象。
“人造光与自然光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事物。”在Maurer眼里,由人类制造的光拥有自己的属性、表达与话语。其所造之光总是生发出新的环境、新的景象、一个新的世界。
白炽灯泡是一个起点,Maurer对人造光的探索多年持续着,他不停跟随出现的新技术,LED与OLED灯、卤素灯、全息投影……这些又只是途径,抵达某种确切的创造。这让人想起Maurer某次“口无遮拦”,他欣赏很多前辈设计师,同时认为他们总“忽略灯泡的重要性”。他谈起Achille Castiglioni经典的Arco灯,他认为如果灯罩下再加一个反射片,光线弥漫一定更美。
“他们总是把灯泡忽略,似乎一切设计都重要, 除了灯光本身。”这清晰地将他与其他设计师区分开来——他不仅仅是灯的设计者,而是“创造者”,此处的“创造” 更接近神造物的内涵,其所造之光会生发出新的环境、一种景象、一个新的微小世界。
“YaYaHo”低压卤素灯系统.
“光不是只要亮就行了,光有质量。”譬如1984年的“YaYaHo”低压卤素灯系统,时至今日,从实用性、光学技术、美学等不同维度,这组灯具系统都难以被超越。纤细的轨道与电线静静悬吊在空中,不同结构的灯体自然垂落,既成为空间的某种雕塑元素,又形成明暗不一的放射聚点,其所在就是一个独特的场。
展厅里“Porca Miseria!” 灯挂在一角,这个名字源于某年设计周现场观众的一句惊叹。
Maurer在创作上的自由也源于他广泛而敏锐的观察感知,甚至细到一个词语。他曾数次谈起某些作品名字的由来,模拟了陶瓷餐具一场破碎式爆炸的“Porca Miseria!”灯就是在米兰设计周上当场取的,因为到场的意大利人首次看见作品时发出这样一声典型的意式感叹,类似于英文的“holy-crap!”。或是他很喜欢“灯罩”的法语说法“abat-jour”,他喜欢“击碎日光” 这一原意。这些观察看似与设计无关,又能凸显他对事物广泛无限的感知。
以光板校准与比较和纸的透光性, 材料光学在这里被严谨控制。
Maurer在20世纪80年代迷恋上日本和纸的清透性, 探索过和纸的不同特性,或平坦,或自然褶皱,最终在工厂里手工制作成不同形式的灯罩。一位工匠正在裁切Floatation挂灯的和纸灯罩。
工匠正在固定黏合和纸灯罩。
“我们在当下是不同寻常的,它既是设计工作室,同时又具备一家制造商所应拥有的所有部门:研发、原型制作、采购、生产、销售、运输、维修服务……只是以较小的规模。”尽管Maurer离开了,跟随Axel的介绍,我们看到这里仍像一个庞大的家庭继续分工明细地运转。大而全的组成也是因Maurer灯具的原创性,从光源到技术细节都是从零开始的,几乎不可能找到合适的供应商。
在位于慕尼黑市郊的工厂里,不同部件与成品也划分出清晰的仓储空间, 氛围放松。
2005年作品Delirium在工作室所在的庭院中央,这件作品最初是为一间酒店创作的。水柱形成一个连绵直抵中心的旋涡,德语中“Licht”(光)这一中性名词与灯泡在其中浮现。
最后,我们问起Axel这些年里最深刻的回忆,他说记着的都是插曲。“有一次,有位客人带着滑雪板走进展厅,却不小心绊倒了一盏Porca Miseria!灯……在这里,总有些仿佛发生在超现实里的意外。”
Maurer给真实世界留下了一些“光”,是引人从现实沼泽中抬起头来,看向光所在的地方,做个微微一笑的梦。“在这里,总有些超现实的插曲发生。在光影之下,在戏剧性表达中,真实世界的烦恼就这么被‘ 光’消解了。”一句句同事回忆与杰作交织,那些由光编织的梦境都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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