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之间，引光得耦

——探讨城市江河两岸景观照明的设计策略

张屹，徐志春，庄檬，岳佳慧，宋赛春，张振，曾沛铭

华建集团，上海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摘要：本文主要探讨，在城市江河两岸景观照明设计中，如何兼顾照明建设与生态环境保护之间的平衡，共建健康人居光环境。选取上海的江河两岸为基本分析因素，对比黄浦江、苏州河两岸光环境的定位及需求，具体解读未来五年上海重点提升的苏州河两岸夜景光环境空间设计策略，重点以苏州河（静安段）为例，通过照明提升前后对比和对区域河流水系空间的理解，唤醒区域场所记忆，提出“不同的建筑及景观载体与周边的联系，需要不同的灯光设计表达方式”的共情关系，发现光的真善美，实现人与环境耦合，体现“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

ABSTRCT: This paper mainly discusses how to take into account the balance between lighting construction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protection in the landscape lighting design of urban rivers, and to build a healthy residential environment. Select Shanghai rivers as the basic factors, comparing the Huangpu river, Suzhou river light environment positioning and demand, specific interpretation in the next five years Shanghai Suzhou river night light environment space design strategy, focus on Suzhou river (jing'an section), as an example, through lighting improvement contrast and understanding of regional river system space, awaken regional place memory, put forward the empathy between "different architecture and landscape carrier and surrounding, need different light design expression", found light, human and environmental coupling, reflect the "unity of man and nature" philosophy.

关键词：城市河流，存量建筑，景观照明，光环境场所分析， “真善美”、“共情力”、“天人合一”

KEY WORDS:Urban rivers, stock buildings, landscape lighting, light environment site analysis, "true, goodness and beauty", "empathy", "the unity of man and nature"

0引言

在城市形成和发展的进程中，河流作为重要的资源和环境载体，关联着城市的生存和发展，同时，也是城市中最重要的公共空间和环境载体，探索和研究城市江河两岸夜景光环境设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1、体现以人文本-健康照明理念，江河滨水区往往是高密度城区中凸显韧性平衡、自然亲和的水生态文明示范带；

2、坚持以生态为基思想，提升沿岸生态效应，提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广绿色环保的照明方式和手段。

1背景

以上海为例，黄浦江、苏州河（简称“一江一河”）是其代表性空间和标注性载体。

黄浦江-全球城市发展能级的集中展示区，作为上海重要的发展轴和标志性空间，是上海近代金融贸易和工业的发源地，其规划范围包括黄浦江闵浦二桥至吴淞口的沿岸地区，河流长约61公里，进深约2-5公里，涉及宝山、杨浦、虹口、黄浦、徐汇、闵行、浦东、奉贤八个行政区，沿岸地区用地约200平方公里。[1]

而苏州河（吴淞江）-特大城市宜居生活的典型示范区，作为上海的母亲河，具有丰富的人文资源和滨水景观，是密集城市中稀有的城市开敞空间。其规划范围包括苏州河黄浦江河口至市域行政边界线，中心城段规划范围东起苏州河黄浦江河口，西至环西-大道（外环线），河流全场约21公里，涉及黄浦、虹口、静安、长宁、普陀、嘉定六区，郊区段长约29公里，涉及嘉定、闵行、青浦三区。总面积约139平方公里。[2]（如图1所示）

[1]黄浦江沿岸地区建设规划（2018-2035）

[2]苏州河沿岸地区建设规划（2018-2035）

2.定位

黄浦江成为上海高质量发展的标杆区域和城市的“金名片”，是全球城市核心功能的空间载体、世界一流的城市公共客厅和具有宏观尺度价值的生态廊道。通过塑造黄浦江及两岸夜景整体形象，强化其作为上海最大的公共空间的夜晚感知度，主要展现“超尺度感知黄浦江与城市天际线”、“近人尺度体验黄浦江与日常活动的关系”及“全息影像的视觉盛宴”等两岸光环境亮点。

而苏州河是上海近现代的母亲河，其更有生活气息，有更多的人文活力和文化内涵，伴随着两岸的建设，未来也将是多元功能复合的活力城区、尺度宜人有温度的人文社区和生态效益最大化的绿色城区，营造苏河湾两岸“一区一亮点”特色地标区域，提升夜晚的亲水性和可达性，营造更多开放共享的生态文化空间，融于市民生活中。因此苏州河两岸，更注重研究人与苏州河两岸空间的关系，充分展示苏州河两岸夜景近尺度宜人舒适的光环境氛围。

通过对上海市的一江一河，黄浦江（宽度约450-600m）、苏州河（宽度约60m）两岸定位及需求的对比，无论在场所环境，适用人群还是观赏视角等方面，都存在较大的差异性。因此即使处于同一城市，黄浦江、苏州河两岸夜景照明的定位和设计表达也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效果。（如图2所示）

故而，发现城市江河的“真善美”，结合古人哲学思想和中国美学的理论基础，运用智能控制理论，设计具有城市独特性的，有江河两岸场所精神的，适合地域人文情怀的夜景城市光氛围，构建 “天人合一”的夜空间氛围。

下面将具体探讨和解读以苏州河（静安区）两岸夜景为例的设计策略。

3.解读苏州河两岸夜景光环境空间设计策略

3.1 设计依据

本文以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2017-2035 年）、《苏州河沿岸地区建设规划(2018-2035)》、苏州河两岸景观照明总体方案等主要规划为设计指导性文件，阐述在提升城市滨水河流两岸照明过程中需要关注的问题所在，以解决问题与难点为导向，根据已有苏州河两岸夜间照明规划范围（如图3所示），了解、熟悉苏州河夜景规划的要求和设计目标：体现静安特点、文化特色、时代特征；及实施的原则和进展：节能环保、提升完善、可操作性、原创性。

以苏州河为骨架，重点关注主要景观河道两岸空间尺度及人在空间中的适宜关系，彰显城市滨水特征。

3.2 照明现状

鉴于苏州河有其特殊的内涵，除了城市区域本体外，关注人在区域空间中的感受程度也是提升夜间经济和张扬城市个性必不可少的因素，而照明更是如此。

本文首先通过对于提升前苏州河沿岸景观及建筑夜景照明（重点静安段）进行大量走访调研，不仅身临感受两岸滨水的魅力，同时也面临着极大的难点与挑战，对于首要的安全照明问题无法得到保障，整体照明状况亟待解决。（如图4所示）

通过现场对于照明整体现状调研以及仪器测得相关照明数据概括得出三方面现状问题需要解决，主要包含：

一、缺乏功能性照明：岸线的基础照明薄弱；部分区域步道灯无灯光；绿地植物层次的照明等。（如图5所示）

首先关注安全性基础照明问题，经过现场测地面水平照度不足规范中最低值规定2lx[3]，严重影响了行人对于看清地面上的障碍物和地面的起伏程度，造成绊跌和失足；以及测得离地面1.5m处的半柱面照度远不能满足最低要求2lx，行人走在步道上不能够辨认其他趋近，或附近离开一定距离的平均身高的来人脸部特征，不能够提高必要的安全感。

[3] JGJ/T163-2008 城市夜景照明设计规划中明确地面水平照度最低值规定为2lx，人行道的最小半柱面照度为2lx。

二、基础性光环境氛围不够：两岸夜景灯光不连续；部分生活岸线不连续；部分区段视线不贯通。

和谐的光环境氛围能够提供安全舒适的夜景活动空间，在这里市民很少驻留，无法产生休憩空间。

三、严重缺失体验感光环境氛围：重点区域可识别性弱；缺少人与光的互动；开放节点夜景无识别性等。

亮点的设计可以增加趣味性，为空间注入活力，照明是为人服务的，而非以物为中心，更需要浸入式体验感，更讲究有节奏、有期待、有细节的精心布局。正如约翰·罗斯金 (John Ruskin) 在《建筑的七盏明灯》 (The Seven Lamps of Architecture) 所宣扬的“美”是从“善”的实践和“真”的坚持中所自然达到的和谐状态, 先天上便能使心灵发觉而感动, 不是孤意于形式之追求所能致得的境界[4]。因此，关注且实践自然·城市·人·灯光一体化是目前健康·智慧照明的重点发展方向。

3.3 设计思路

对于一个城市夜景来说，传达明确的设计理念是至关重要的，它象征着该城市独特的精神人文品质和内涵，正像[晋]郭象的《庄子注》中阐述到“天者，自然之谓也”，只有人尊重自然，善待自然，加以最小化干预，大自然才能给人丰厚的赐予和理想的生存环境[5]。

[4]（英）约翰·罗斯金.建筑的七盏灯[M].张荣跃 编,张 译.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6:67.

[5]长北：《中国人眼中的美》，湖南：湖南人民出版社，2022年7月

本项目所指的苏州河静安区域一带三段主要包括：苏河北岸沿线远景路-河南中路约4.7公里岸线景观步道及河岸、沿线建筑；南岸沿线安远路-成都北路约1.6公里岸线景观步道及河岸、沿线建筑。（如图6所示）

项目主要从城市规划阐述灯光的不同表达：可依次从鸟瞰感受城市夜景、片区捕捉闪光点、广场与街道体验空间氛围及建筑凸显本土气息，感受着中华古代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作息状态，阐述着万物同情同构，人、自然生物与人造物之间有一种深厚的联系。

项目整体空间界面较为丰富，以水作为连系的纽带，表现以人为本得慢行系统，研究沿河第一界面、第二界面、人行步道、以及小圆路等三级步道，建筑功能类型的多样性同样赋予照明设计空间，尊重了空间原来的气质，商业、住宅、办公、历史保护建筑的交叉错落，如河滨花园、恒丰古北家苑等住宅建筑，永恒经典与现代时尚互相碰撞，材质元素的粗犷与精致、冷肃与温暖，竟如此和谐地聚合在一起，而灯光独一无二的感性，为建筑、景观注入全新的生命力，在区域与组团中保持各自的个性，再组成一个整体。

3.4 设计策略

整体夜景照明景观提升策略以解决问题为导向，根据第三节发现的现状问题点对点落实：

1、整体分析静安段与其他区域段的不同特性等方面，概括出静安苏州河五大之“最”：沿岸开放级别最高、绿地规划设计面积最大、优质河湾景观点数量最多、人才创新、新老融合程度最深以及品质公开城市环境开发最广；

2、实地调研区段现有灯具种类：路灯、草坪灯、庭院灯等，采用最小化干预手段，对灯具类型进行整理和更新，践行绿色环保等理念；

3、分界面景观道路进行设计：沿河第一界面：人行亲水步道（休憩空间）、沿河第二界面：人行步道（靠构筑物）、第三道路：公园内部步道、第四道路：沿市政道路区域（路灯和住宅建筑），考虑到安全、清晰以及连续的需求。

4、月河岸边的建筑高低错落：有沧桑仍屹立着的历史保护建筑-四行仓库（如图7所示），亦有华侨城苏河湾东区沿河多层住宅驻立，黑白块面有松紧，有藏露，有横竖，岸上景色清晰地倒映在水里，水里同样也是如此精妙的景色，水中岸上，恍若镜面，对于项目中历史保护建筑的照明处理时刻保持敬畏之心，真正读懂崔恺院士对于本土设计中“把对先人的纪念铭刻在大地上”的情感。

图7 四行仓库历史保护建筑（图片来源现场拍摄）

3.5 设计分析

基于静安区域整体表现出的“文化内涵”气质，因此将苏州河静安段的灯光规划设计布局为“一带，三分段，多重点”，彰显出苏州河静安段两岸独特的地域气质与人文内涵，设计以基本需求保证和沿岸品质提升为原则，将设计主题定位为：“水岸静安，光䨒苏河”，透过建筑载体结构展现光的诗意。

项目从建筑功能分区、绿地节点、人群主要关注点以及历史文脉等关键点出发（如图8所示），以景观园林式为基本骨架，移步换景，材料取自自然，适当加以人巧，将自然引入眼前，与自然昼夜相处，实现居家而能“纳千顷之汪洋，收四时之烂漫”[6]。

[6]源于[明]计成《园冶》

通过节点分析得出每一段中需要提升的照明内容，即重点亮度区域部分，着重梳理出该区域段需要重点表现内容：蝴蝶湾公园景观夜景、上海总商会等。具体细节可体现在对于重点区域的景观植物照明原则采用隔一亮一、非重点区域则采用隔二亮一等。（如图9所示）

整体静安段两岸照明层次分明，重点强化两岸灯光与公共空间的联系性，伴随着沿河堤岸的光影格栅，重点区域内景观与建筑照明仿佛都在诉说各自辉煌的历史，建筑与景观环境夜间光质量讲究均衡，通过灯光变化效果，不仅丰富了静安沿线的景观色彩，展现了一幅历史人文与现代休闲交织的美丽画卷，更为市民提供了一个更靓丽、更舒适的休闲娱乐场地。（如图10所示）

3.6 项目创新点

从城市鸟瞰视角、船行视角、桥上视角、人行视角及对岸视角等五位一体的尺度阐述灯光的不同表达方式，精心策划以“苏州七景,一湾一景”（如图11所示）为景观亮点，如 “浮光之桥”、“苏堤迷蝶”、“梦影斑斓”、“魔幻森林”等，充分考虑在空间中设计灯光，营造光影之境。

岸边垂柳婀娜，水草丰盛，一花一木，一树一景或三五成群，高低错落，层次分明，虚实掩映，寻求自然意境。这正是对苏州河景观的真实写照，因此光环境的表达更是需要符合其整体区域气质，创造出栖隐于市，藏纳盛景，光影斑驳的意境，诉说着空间与光影之间的游戏，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引入眼帘。

夜幕降临，船行在其中，缥缈的雾在船身周边流动，远处的昌平路桥，隐约的亮着，将莫兰迪色系应用于桥身的灯光色彩，舒缓雅致，高级冷静，好似乘着弯弯明月摇曳在苏州河上（如图12所示）。整体不仅结合造型结构的照明载体，体现结构的真善美，而且在实施过程中更采用声光电联动技术，形成桥本身、河水、以及周边景观照明的整体联动，呈现数字化与双碳在照明专项的结合。

更远处，蝴蝶湾公园内，孩子们抓蝴蝶的嬉笑声，河水潺潺的流动声缓缓传来，仿佛置身于如梦如幻的“人间仙境”（如图13所示）。在这里，光影的游戏总是准点上演，赋予其主题特色，以真实环境为基底，打造“梦园”为目标，以梦幻手法给予童趣，如魔法水晶、幻彩树瓶，更以蝴蝶造型肌理为设计元素，移步异景，引至水幕秀演出，点点滴滴在光影里一一映现，探索肌理空间与灯光变化的联系，感受植物与生物间瞬间迸发，寻求世间自然规律平衡的美妙惊奇，移步异景，引至水幕秀演出，点点滴滴在光影里一一映现，探索肌理空间与灯光变化的联系，感受植物与生物间瞬间迸发，寻求世间自然规律平衡的美妙惊奇。

漫步在南北高架桥底，潺潺的流水声，蝉鸣声与桥底大面积梵高的“星空”不期而遇，驻足细看，运用照明新理念，营造深邃的星空，远去的银河，萤火虫漫天飞舞等场景，置身于光影艺术的氛围之中，伴随着细细的微风，更是城市中一道别致的风景。

4 结语

本文主要通过对比上海市黄浦江与苏州河两岸夜景照明设计需求，重点解读苏州河两岸夜景光环境空间设计策略，从周边地域性、建筑结构与材料特性方面表达情感，强调对地方智慧的感悟, 以便与地方的自然环境和文化传统进行创造性结合，达到《庄子·齐物论》中“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

通过对光的塑造，以及采用智能照明控制，既考虑到视觉艺术效果，营造静谧雅致宜居的夜间生活环境，打造节约型苏河新地标，又体现社会价值，提升区域的生活质量，实现低碳环保、可持续发展理念，构建可持续发展的和谐关系。

参考文献1.长北：《中国人眼中的美》，湖南：湖南人民出版社，2022年；2.汤用彤 等：《西南联大国学课》，北京：天地出版社，2022年；3.（英）约翰·罗斯金.建筑的七盏灯[M].张荣跃 编,张 译.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6:67.4.[明]计成·《园冶》，重庆：重庆出版社，2009年；5.苏州河沿岸地区建设规划（2018-2035）6.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2017-2035 年）7.苏州河两岸景观照明总体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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