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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刚:「静物」是一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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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23-05-05
赵刚调侃自己近几年的创作是“疫情后遗症”的一种延续,因为这段相对隔绝的时光,让他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日常事物之上。从厨房的日常一隅到随手摆放的花、面包、水果、肉、酒瓶、大蒜……在这些更“永恒性”的物上,赵刚在画布上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我觉得画静物对我来讲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存在,看起来它们只是一些花,一些摆件罢了,但其实描述的是我人生的情绪。”
近期,在武汉嘉艺术“站台”展览的现场展出了艺术家赵刚在近一年创作的20多件静物系列,在这里,静物成为空间中绝对的“主角”,在赵刚的诠释下,这一古老而又丰富的题材释放出了全新的意义。
赵刚 Christine,布面油画,160×110cm,2023
被「陌生化」的日常
在武汉嘉艺术“站台”的现场展出了艺术家赵刚在近一年创作的20多件静物系列,展览空间并不是我们所习惯的白盒子空间,而是由一座京汉铁路江岸站旧址改造而来,一幅幅画作随着空间的递进娓娓道来,赋予了画中的静物一种独特的生命。
这批绘画中所呈现的对象也似乎是信手拈来,从玻璃瓶里的郁金香到红酒瓶、蜡烛,从厨房的日常一角到随手摆放的面包、水果、大蒜等等。它们都是生活中最常见的物品,但又与日常有着某种“陌生”的距离,在经过艺术家精心的排布、放大、重构后,释放出了全新的意义,吸引着人们在画前驻足、思考。
展览同时展出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系列——“里希特已经死了”,一共五幅,画面中频繁呈现了格哈德·里希特这位享誉世界的当代艺术家所最为人熟知的“蜡烛”的意象,是致敬抑或是戏仿?对于赵刚这位总是被外界冠以“坏画教父”的艺术家来说,他的作品总是能留给人无限的遐想。
赵刚“里希特已经死了”系列,“赵刚:站台”展览现场
「站台」
无论是从创作,还是人生经历,赵刚都属于那种很难定义的艺术家。18岁时他曾作为“星星画会”最年轻的成员,参与到中国当代艺术这场里程碑式的运动中,彼时的他还属于懵懂的少年时期,这段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行渐远。
1983年,赵刚前往海外求学,最早于荷兰马斯特里赫特美术大学(Maastricht University)学习,之后于美国纽约BARD学院研读并获得艺术硕士学位。在欧美游历期间他曾辗转于马斯特里赫特(Maastricht)、巴黎和波基普西(Poughkeepsie)等多个城市,并最终定居于纽约。
谈起80、90年代的美国,赵刚突然两眼放光,有些兴奋,那时的纽约是各种自由思想的生发地,是前卫艺术家的乐土,赵刚总是会被一种原生而地下的氛围所吸引,街头巷尾混杂着有关黑手党与各类人群的传闻。但逐渐,纽约失去了这种让他迷恋的趣味,“从90年代末开始,纽约开始变成一个特别紧张,商业化到极致的地方,对艺术家的生存空间来讲,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成功把画卖好才能生存下来。”
在纽约期间,赵刚还曾于华尔街投行工作了7年,做过艺术经纪,接手过《亚太艺术》的出版人,但最终回归了绘画,也是这段“斜杠”的经历为他的人生增添了不少戏剧化的色彩。
赵刚说,虽然在纽约时也有签约一些画廊,但他始终被身份问题所困扰,他觉得他无法全然认同白人价值观,成为一个精神上的美国人。于是在纽约生活了23年后,他选择于2006年回归故土。但他很快便发现,自己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已经西化,也很难真正融入彼时国内的生活节奏中。
笔者曾在北京798的东八时区餐吧看到过赵刚的展览,留下深刻印象。展览展出了一系列赵刚以“闽南”为主题的作品,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他这种无所适从的情绪。赵刚用绘画重新丈量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壤,那些明艳、轻快的笔触完美融入到了那样一种晦暗、多元而又浪漫的情境之中。东八时区是赵刚在回国后最常驻扎的地点之一,这里总让他想起过往的纽约酒吧。东八时区最初由美籍的罗伯特·博纳欧创立,他们恰巧有着相反的经历,在精神上,他们无疑达成了一种默契,都是“大地上的异乡人”。
艺术家赵刚(右)与策展人崔灿灿在展览“站台”现场
某种程度上,在武汉嘉艺术的展览“站台”也是对这样漂泊人生的一个切片式的回应,正如策展人崔灿灿评价道:“站台”有多重含义,它指向赵刚的个人经历,如“站台”一般不断转换着身份与现实。另一面,它又指向赵刚的艺术语言和题材的转化,苏联的现实主义、德国的表现主义、美国的观念艺术、中国“坏画”的代表人物。赵刚在风景、静物、人物,具象与抽象之间反复的穿梭。
这一题目同时也回应了展览举办场地武汉嘉艺术,曾经的月台变成如今的展厅,多个平行时空在此交汇,交织出一段杂糅而暧昧的故事。
静物
作为西方艺术史上重要的题材,静物长期处于历史、宗教绘画中的陪衬,直到十六世纪末期,静物画开始作为独立的绘画题材在欧洲北部低地国家盛行,并在十七世纪荷兰黄金时代绘画中发扬光大。看似日常亲近的静物画背后实则隐藏着大量的象征密码,除了以自然主义的表现手法记录自然之外,还包含着对生与死,以及世间万物转瞬即逝的哲学思考。
而对曾在荷兰求学的赵刚来说,静物除了是一种题材的发挥和借鉴,更是自己的精神寄托所在,“我的一生曾在不同的地方漂泊,唯有静物能够让我感到安定。所以我把情感投射到了静物之中。”赵刚说道。他甚至给这些静物起了名字:Vivienne、Lucy Amanda、Zoe、Tiffany、Bob……仿若“站台”上一个个真实的过客。
赵刚 Vivienne,布面油画 ,79.5×170cm,2023
赵刚 Tom,布面油画,160×120cm,2023
赵刚 Jacob,布面油画,135×160cm,2023
外界将赵刚比作是中国的基彭伯格(Martin Kippenberger),而他本人也不刻意回避自己被称为“坏画”画家的称谓。所谓“画坏”并不单指在形式上与传统绘画产生某种对抗,而更是一种自由而率真的态度,以“坏画”的姿态完成对自我和艺术的探寻。就像是这次展览展出的“里希特已经死了”系列,赵刚说,与其说是与这位大咖“对话”,不如说是一种调侃,“里希特作品的技巧当然很好,我们中国人总是很喜欢技巧很好的绘画,都认为技巧好的就是好画,但有技巧的画不一定跟艺术有关系。当代艺术是一种对抗的力量,对抗不是说只对抗传统,它也可以对抗现代。什么是当代?就是围绕着你身边的社会人文环境去转变,艺术家得出了某个结论,创造了某件作品,从而深化了我们对于周遭世界的理解。我觉得艺术家有一个责任在,需要对社会的发展有所贡献。”
创作在“焦虑”中诞生
在生活上,赵刚自诩是一个“宅男”,喜欢做饭,喜欢买锅买碗,喜欢家具,喜欢摆设,喜欢蜡烛、花、红酒……就好像人生永远停留在这个范围之内。但自疫情以来,他似乎变得更宅了,“我后来突然变得非常不爱出门,而且我也住在画室,然后我每天会观察一下身边的事物。我觉得画静物对我来讲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存在,看起来它们只是一些花,一些摆件罢了,但其实描述的是我一个人生的情绪。”当赵刚激情澎湃地分享着他对描绘静物的热情时,我们不难从这些画作中感受到他骨子里的一种浪漫以及对生活的无限热爱。
但有时候,这些情绪也不完全指向喜悦、幸福,赵刚也将自己的焦虑、不安、创伤乃至悲悯凝聚到了画布之上。就像他总是调侃自己近几年的创作是“疫情后遗症”的一种延续,这也是2021年赵刚曾在龙美术馆展览“Domestic Anxiety”(主夫的焦虑)这一标题的来源,它指向热爱美食且精于烹调的赵刚在疫情以来的一年多时间里每天为家人做饭的经历,也暗指“煮夫”身份对于赵刚的意义——做饭是他纾解自己常年、常态的焦虑的一种方式。肉、水果、海鲜、酒瓶、酒杯,在这些被赵刚称为“永恒性”的物上,赵刚在画布上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艺术家如果说自己没有焦虑的话,纯属骗人。”但赵刚也并不认为焦虑是一种完全消极的情绪,对他而言,他焦虑如何让自己画得更好一些,“我非常想让自己画得更好一些”,他也焦虑很多实际的事务,譬如自己的画能不能卖得更好,能不能和更好的画廊合作……
策展人:崔灿灿
展览时间:2023.4.25-7.9
展览地点:湖北省武汉市江岸区沿江大道宸嘉100 嘉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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