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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报告刊载于《Artnet艺术市场情报》2022秋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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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Artnet艺术市场情报》英文版独家提供给Artnet新闻专业版付费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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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十年前，一位艺术家要从日间拍卖进入到三大拍卖行的晚间拍卖，平均需要八年左右的时间。当市场偏好倾向于年轻艺术家的时候，进入晚间拍卖所需要的时间会缩短一些。比如在2013年至2014年间的“僵尸形式主义”（Zombie Formalism）抽象艺术热潮时期，以及2020年至今的这一段时期。一次引人注目的拍卖会交易会给艺术家的市场轨迹产生很大影响。

正如艺术市场是由许多个单独的板块组成，每个板块都是由特定艺术家市场组成的。从这些个案中可以得到很多重要的信息。我们选择了五位生于不同年代的在世艺术家，他们的作品在职业生涯早期便在二级市场上达到了成交价顶峰。下文中，我们将分别对这些艺术家作品的长期市场表现进行分析。研究其背后许多复杂的因素——包括时机、画廊代理、供应和一些更广范的市场条件，是如何在早期拍卖获得成功之后影响该艺术家市场的发展趋势的。

达米安·赫斯特“美丽在我脑海中永存”专场拍卖现场，苏富比伦敦，2008

不过，这些案例研究所能展示的内容是有限的。我们无法明确每位艺术家的私人情况及一级市场的全貌，也无法深入了解他们的那些涉及职业生涯的个人决定。然而，对于拍卖结果和其他公开信息的分析，展现了一个艺术家在二级市场上早期大放异彩后，可能发展的几种不同的职业路线。

免责声明：以下案例研究仅对2002年以来的一些特定时期里，几位艺术家的拍卖市场需求变化进行分析。所选艺术家不能代表同一类型艺术家的拍卖结果，以往的拍卖结果也不能够预示其未来的表现。由于私人艺术市场、画廊与代理商的公开销售数据有限，我们将每位艺术家的画廊首个个展日期（信息来自艺术家简历）作为大致的参考点。因为首次个展的时间可以被视作是这位艺术家的作品开始出现在私人市场和藏家视野里的时间，不仅仅是拍卖市场。

达米安·赫斯特和他的“Currency”系列作品，2021。图片：Photographed by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 Damien Hirst and Science Ltd, DACS 2021

首次画廊个展：1987年

首次在三大拍卖行日间拍卖会上出现：1995年6月

首次在三大拍卖行晚间拍卖会上出现：2000年5月

最高拍卖成交记录：2007年6月

达米安·赫斯特（b. 1965）在20世纪90年代从金史密斯学院毕业之后，作为英国青年艺术家（Young British Artists）的一员成名。1995年，他首次在拍卖会上亮相——比本文中其余的艺术家样本早7年，在他的第一个画廊个展的8年后。与我们研究的其他艺术家不同，赫斯特本人的决定成为作品在拍卖行市场表现的转折点。

2008年，这位艺术家向苏富比拍卖行委托了工作室的218件作品，举办了一次极为特殊的拍卖会，名为“美丽在我脑海中永存”（Beautiful Inside My Head Forever）。这场拍卖会远超预期，因为没有与画廊合作而是选择了拍卖行，所以在当时显得十分激进，总计带来了约两亿美元的收入。同天晚上，雷曼兄弟公司（Lehman Brothers）倒闭，金融市场暴跌。在这个充满戏剧性的时间点上，艺术家2008年的总拍卖额创下了2.688亿美元的记录。

第二年，艺术市场开始受到金融风暴的影响，赫斯特作品的年成交额暴跌92%，降至2030万美元。自2008年以来，他的作品在拍卖市场上的特点是数量充足，但这也可能限制了作品价格——赫斯特每年进入市场的作品数量都会超过200件（在2022年上半年，赫斯特的作品售出了429件，排在前15位当代艺术家中的首位）。随着他的“Cherry Blossom”系列作品在私人市场上再次受到追捧，赫斯特在去年迎来了自2008年以来最好的一年，达成了约3790万美元的成交额。但市场情况仍然远远低于经济衰退前的水平：去年，有820件赫斯特的作品参与竞拍，虽然作品数量比2008年多了近30%，但总成交额仍比他的拍卖额记录低85.9%。

安塞姆·雷尔。图片：via widewalls

首次画廊个展：2000年

首次在三大拍卖行日间拍卖会上出现：2006年10月

首次在三大拍卖行晚间拍卖会上出现：2006年10月

最高拍卖成交记录：2007年10月

德国艺术家安塞姆·雷尔（b.1970）从卡尔斯鲁厄国立美术学院毕业后不久，于2000年在柏林举办了他的第一个画廊展览。四年之后，他在纽约著名的加文·布朗画廊（Gavin Brown's enterprise）举办个展。他因以褶皱为特点系列作品而闻名，在这些作品中，他将彩色箔纸捆绑在画布上，并将其置放在有机玻璃盒子中。

雷尔的第一件作品在2006年的拍卖会上以不到5.8万美元的价格成交，在估价范围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作品参与拍卖。随着知名度提高，交易开始增多。第二年，雷尔与国际蓝筹画廊高古轩（Gagosian）签约，共有16件作品在拍卖场上亮相。随着人们对超当代艺术越来越关注，雷尔作品的拍卖市场价格在2008年达到顶峰，35件作品的总成交额超600万美元。在进入晚间拍卖会之后，他作品成交价开始远超估价：例如，2006年的一件紫色丙烯和金属箔作品在2008年2月苏富比当代艺术晚间拍卖会上拍出了619435美元，超过了496820美元的最高估价。

在此之后，经济大萧条冲击了艺术市场。2009年，雷尔作品的总成交额下降了70%，他在拍场上流通的40%以上的作品都没有最终成交。虽然他在2011年和2015年的作品销售量超过了35件，年度总成交额也没有超过330万美元。

2014年2月，雷尔宣布不再进行艺术创作，同年，他在高古轩举办了最后一场展览。但这次“退休”并没有持续多久。2015年，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并且在2016年重新回归业内，在柏林当代艺术画廊（Contemporary Fine Arts Berlin）举办了个展。此后，他定期在画廊和美术馆举办展览，但他的作品在二级市场上的价格仍大大低于2008年的水平。2021年，拍卖行以近80.5万美元的价格售出了他的18件作品；2022年上半年则售出了10件拍品，成交价约为45.7万美元。

乔·布拉德利。摄影：Katherine McMahon

首次画廊个展：2000年

首次在三大拍卖行日间拍卖会上出现：2010年5月

首次在三大拍卖行晚间拍卖会上出现：2011年10月

最高拍卖成交记录：2015年11月

从罗德岛设计学院毕业后不久，乔·布拉德利（b.1975）在波士顿举办了他的第一次画廊个展。他用黑色油性蜡笔创作的涂鸦式绘画作品被被《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艺术评论家罗伯塔·史密斯（Roberta Smith）形容为“讽刺的、反绘画的绘画”，因此而成名。他在2011年离开了纽约的加拿大画廊（Canada），加入了加文·布朗画廊，与后者签约了四年。从2006年布拉德利在加拿大画廊举办的首次个展，到2011年在加文·布朗画廊举办第一个展览，他的作品在一级市场上的价格增长了1100%。2015年，他加入了高古轩。

这些画廊的转变与拍卖会上急剧提升的市场表现相吻合——通常情况下，当艺术家加入一个新的画廊，尤其是蓝筹画廊的时候，新的艺术品经纪人会提高作品的价格，与此同时减少出售的作品数量，这会促使拍卖会上出现更为激烈的竞价场面。

布拉德利的作品在2010年首次亮相于拍卖会。2011年至2015年，他的年度拍卖销售额飙升了2604%，从368108美元到略低于1000万美元。拍场上，他的作品均价也提高了10倍以上。而作品的总销售额在2015年达到顶峰，正值当代艺术市场的蓬勃时期。第二年，布拉德利的拍品数量达到了17件，但年度销售额下降了一半以上，仅为480万美元。

在接下来的六年里，这位美国艺术家继续在他的签约画廊——高古轩和伊娃·培森胡柏画廊（Eva Presenhuber）展出作品，他的作品也从“反绘画”风格发展到由抽象表现主义启发而来的风格，以更为粗犷的构图方式绘制在肮脏的画布上。他的作品仍然吸引着吸引竞拍者们，尽管远远不如从前。2020年是他在拍卖市场上唯一没有达成100万美元成交额的一年。

2021年，布拉德利离开高古轩，加入派策画廊（Petzel）和霍夫肯画廊（Xavier Hufkens）。相隔六年，他在纽约再次举办了个展。在这次的个展中，他呈现了更多相对传统的作品，而非那些更为人熟知的抽象表现主义风格作品。

卢西恩·史密斯

首次画廊个展：2011年

首次在三大拍卖行日间拍卖会上出现：2013年11月

首次在三大拍卖行晚间拍卖会上出现：2013年11月

最高拍卖成交记录：2013年11月

美国画家卢西恩·史密斯（b.1989）毕业于库伯联盟学院（Cooper Union），之后作为“僵尸形式主义”的一员在艺术界崭露头角。由评论家沃尔特·罗宾逊（Walter Robinson）提出的“僵尸形式主义”指在2013年和2014年走红的一批年轻艺术家，他们的作品强调一种基于过程的抽象表现，使用一些戏剧性的夸张手法进行创作，例如用灭火器喷洒颜料。这些作品通常具有一定的观赏性。

史密斯便是这个群体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位艺术家；2013年，24岁的史密斯被《T Magazine》称为“艺术界奇才”。那年，他也在富艺斯首次亮相，毕业创作的作品被放在了该拍卖行秋季纽约晚间拍卖会最重要的位置。其作品《霍布斯、雨人和我的朋友巴尼/在梧桐树下》（Hobbes, The Rain Man, and My Friend Barney / Under the Sycamore, 2011）是依据《小熊维尼》中的一个场景创作的，但并没有呈现动画片里原有的角色。该作品的最高估价为15万美元，最终以38.9万美元的价格被一位知名的画商收藏。两年前，它曾在史密斯的毕业展上以1万美元的价格售出。

史密斯其余作品的价格都没有超过这件作品。2014年，他有44件作品参与竞拍，总成交额略高于400万美元。但当年轻艺术家不再是市场追捧的对象，他的作品在拍卖市场的成交额在第二年下降了84%，18件作品的总成交额为63.9万美元。以创纪录的价格购买了《霍布斯、雨人和我的朋友巴尼/在梧桐树下》的买方甚至在2015年向彭博社（Bloomberg）说：“如果你知道有人想收藏它，请告诉我。”作品的价格还在继续下降，因为史密斯基本上已经退出了传统艺术市场：自2015年以来，他的年度拍卖销售额再也没有超过20万美元。近年来，他改变了自己的创作模式，成为了一名NFT艺术家。除此之外，他还是非营利组织“Serving the People”的创始人，以及一个共享资产平台的形象大使。

“虽然这并非是长久之计，”史密斯在2021年的采访中说，“幸运的是，我把我的资产存放在了合适的地方，这已经很令人满意了。”

尼德卡·阿库尔尼伊利·克罗斯比站在她的三联画《Garden, Thriving》前，2016。摄影：Graeme Robertson/The Guardian

首次画廊个展：2013年

首次在三大拍卖行日间拍卖会上出现：2016年9月

首次在三大拍卖行晚间拍卖会上出现：2016年11月

最高拍卖成交记录：2018年5月

尼德卡·阿库尔尼伊利·克罗斯比（b.1983）在未能进入她作为首选的医学院后，决定成为一名艺术家。2011年从著名的耶鲁大学艺术学院毕业后，她开始以丰富的拼贴和基于照片的绘画描绘她的故乡尼日利亚和现居的纽约社区，很快吸引了艺术界的关注。

2014年12月，维多利亚·米罗画廊（Victoria Miro）在巴塞尔艺术展迈阿密海滩展会（Art Basel Miami Beach）首次呈现了她的作品。展会期间，她的作品在一众僵尸形式主义作品中显得尤为特别，画廊主管格伦·斯科特·赖特（Glenn Scott Wright）表示：“从未有一个新艺术家在初次亮相时就能吸引这么多关注。”她的系列室内风景绘画最终以近5万美元的价格被开普敦的塞茨非洲当代艺术博物馆（Zeitz MOCAA）收藏。

不久之后，想要购买克罗斯比作品的人数远远超过了已有的作品数量（她一年大概能创作十几件作品）。藏家们日益增长的热情很快令她的作品进入到了苏富比的晚间拍卖会，这时距离她首次进入二级市场仅过去了两个月。2016年11月，她的作品《淹没》（Drown, 2012）首次亮相夜场拍卖，该作品以110万美元成交，远超30万美元的最高估价。

与史密斯一样，克罗斯比的拍卖销售额在进入拍场的第二年便达到了顶峰。2017年，她共有8件作品进入了拍卖会，销售额达950万美元。她的拍卖纪录则是在2018年创造的。同年，她的《丛林宝贝》（Bush Babies, 2017）捐赠给了纽约工作室博物馆（Studio Museum），以支持博物馆的慈善拍卖。这件作品拍出了340万美元，是最高估价80万美元的四倍多。

从那时起，克罗斯比的年度拍卖总成交额开始大幅下降，但这更多的是与作品有限的供应量有关，并非与需求量有关——克罗斯比和她的代理画廊刻意采取了一些措施，以减少她在二级市场上流通的作品数量。2018年，卓纳画廊（David Zwirner）开始与维多利亚·米罗画廊一同代理她的作品。第二年，克罗斯比的作品没有出现在拍场中。2020年和2021年里，每年也只有两件作品上拍。直到今年现在，她的作品都没有再出现在拍场上。

*本报告部分数据源于关于Artnet价格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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