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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那亚业主大戏《小井胡同》圆满收官|舞台与生活之间,他们用爱与真诚跨越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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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23-02-27
编者按:
自2015年始,阿那亚业主大戏已经走到了第八个年头。八年里,身为素人的邻居们,走进剧场、登上舞台,演绎了十二部经典剧目。这是阿那亚社区重要的传统,在与戏剧相伴的过程中,很多邻居也慢慢成为彼此相爱的家人。
今年的阿那亚业主大戏,选择了两部人艺经典剧目《小井胡同》和《茶馆》。2月25-26日,《小井胡同》在天桥艺术中心正式开演,四十多位素人演员,连续两晚,三个小时,五幕大戏,在舞台上再现了新中国三十年的时代动荡与市井生活。
历经两年的坚持,寒冬至春日的漫长等待,邻居们完成了各自的超越,也将这份邻里情,从戏里带到戏外,融进真实的生活里。
这是解放前的最后一个新年,小井胡同7号院里来往的人们,还不知道时代即将发生怎样的改变。寒风中,胡同大姐牵着孩子上庙里祈福,袜子铺小业主领回从良的妓女,准备搭伙生活,怎么看,都是平常的一天。
胡同里的老街坊们,几十年生活在一起,彼此见证着孩子的成长、自己的老去。整风、大跃进、文化大革命、打倒四人帮……在跌宕起伏的三十年间,街坊们相聚又离散,动荡的日子里唯一能抓住的,只有邻里间质朴的温情。这些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你拉我一把,我帮你一阵,在一个破败的小院儿里,讲述着底层人民的善良、智慧与尊严。
与以往排演的作品不同,《小井胡同》没有鲜明的戏剧结构和强烈的情感冲突,而是描绘着家长里短的生活画卷,讲述一个个小人物在漫长岁月里起伏的命运。在阿那亚业主大戏导演温雪竹看来,用生活化的表演塑造人物,正是这部作品最难把握的部分。素人演员们没有任何技巧的抓手,只有用内心的情感去理解、去体验,才能演绎出街坊邻里间吵吵闹闹、相互扶持的真情,“只有人物立住了,戏才能立住。”
而在业主大戏制作人周玉洁眼中,这也正是阿那亚选择挑战这部作品的原因:“大家戏里是邻居,戏外也是邻居,对于邻里乡亲的感情,会有更深的体会,也能用亲身的体验与理解,呈现出小井胡同中,人与人相依为命、患难与共的深深羁绊。”
阿那亚的邻居们,将自己对历史与时代的感受、对生活与生命的体悟,倾注在人物身上,把邻里之间的亲密和信任带进剧场。
故事里裹挟着小井居民的桩桩件件历史大事,对于绝大多数演员而言,都相当遥远。怎样去和身处时代巨浪之中的底层人民感同身受,讲述他们的伤痛和愤怒、委屈与无奈?如何理解他们在苦难的底色之上,依然闪烁的幽默和坚韧?许多问题,成为横在自己与角色之间的山峰,等待邻居们的跨越。怎样“演得像”,是每个演员面对角色时经历的第一道考验。
面对一个陌生的角色,素人演员们与专业演员相比,更需要调动生活经验和内心的情感去理解、去相信。这对于生活环境与戏里相去甚远的演员们而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此,饰演刘嫂的王迎,一有空就钻进前门大栅栏的胡同里,听居民们聊天,学习说话的语调。“胡同大嫂该怎么说话?就是干巴利落脆!”平日里说话时,她也要让自己带上这股干脆劲儿。
在戏剧中,重要的不仅是形似,更是神似。素人演员的表演,虽然不能以专业演员的标准衡量,然而,在导演看来,通过挖掘自己的情感世界,真诚地面对人物,这个瞬间迸发出的真挚,无比珍贵:“只要你用心去演戏,观众就会用心去衡量。”
每次排练,饰演春喜的Tiffany都会投入所有的情绪,“你得痛在她真正的痛,难过在她的难过,羞耻在她的羞耻,表演才能自然地流露出来,不让观众跳戏,”她告诉自己,“这里没有Tiffany,只有春喜。”
扮演陈九龄的刘海,曾模仿过许多个版本的表演,想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示例,参照着去演出这个街坊们眼中的“二百五”。可渐渐地,在日复一日的演绎中,陈九龄在他的心里有了更清晰的模样:“他的楞、他的直,本质上是有一套自己坚信的价值标准,尽管这个标准在别人看来可能难以理解。”最终舞台上陈九龄的每一个举动,都是这个人物自然的生发,刘海觉得,“用自己的方式去塑造一个人物,这个过程是最快乐的。”
完整的戏剧,除了每个角色性格的光辉,还有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小井胡同》剧本作者李龙云自小生活在北京南城,是在胡同里长大的孩子。在他笔下,老街坊们的互动,充满彼此了解的默契。如何让观众们相信这三十年朝夕相处沉淀的深情,也是演员们面临的一大挑战。
六个月的排练,线上线下的朝夕相处。这段并肩而行的时光,也让邻居们之间结下了更深厚的情谊。在小井剧组里,饰演刘家祥的于春晖仿佛回到了儿时大院儿中的生活。排练后期,演员们总是呆在一起,从早晨九点到晚上九点,说着彼此熟悉的台词,“就像真的一块儿在胡同里过了几十年。”
阿那亚业主大戏已经走过八年,每一年,都有不同的邻居体验这段奇妙的旅程。
这是一段难忘的舞台经历,在专业级别的舞美和灯光之下,经过专业的指导,将自己的表演呈现在观众面前。登上舞台的梦想,在这一刻成为了现实。“这段经历对我而言,是真的唤回了年轻时的梦想,我曾经想要成为一个演员。”因为《小井胡同》的契机,饰演刘嫂的王迎,已经参与到更多戏剧作品中,向着自己的梦想前行。
借助戏剧虚构的语言,真实的自我有了出口。一个平时再成熟稳重的人,在舞台上,也会展露孩童般的单纯与天真。他们在戏剧面前卸下生活的心防,从零开始,学习一种崭新的语言,再用它来讲述自己的人生。饰演滕奶奶的陈学锋觉得,生活中每个人都是包裹着的,许多时候没有办法抒发自己的感情。但或许在一个角色的掩护下,人们终于可以摘下生活的面具,表露真实的自己。
在戏剧中,生命不再随着时间的流逝线性向前,而是延展出更丰富的空间。在与春喜这个人物共处的五个月中,Tiffany觉得,生活仿佛变慢了,她变得更关注周围的每个人,“在演戏时,你会经历一个角色从年轻到衰老的过程,但人生不是这样的,人生只是当下。当你经历了这个过程,去观察身边的人,会发现很多不一样的阶段、不一样的性格、不一样的人生。”
对饰演刘桂英的岑凯伦来说,每一次参加业主大戏,她都会将几乎全部的业余时间投入戏剧,工作之余碎片化的日常生活,被戏剧的线索串联起来,有了新的标尺:“如果没有排练,这些时间轻易就毫无意义地流逝了,我很开心能在工作之外完成一件需要连续性的事情。可能很多年以后,我要定位记忆中的某段时间,就会说,是排《驴得水》那一年,或者是排《小井胡同》那一年。”
实现梦想的过程中,有人收获了新的友谊,有人看到了更清晰的自己。
在张思源看来,解读石嫂的过程,让她明白了“换位思考”究竟意味着什么,“去理解另一个人的生活,拥有更多的共情,这可能需要更多的耐心和理解。”
饰演小曹的李皓用“莫逆之交”形容这些因戏剧而相知的朋友们,“这是其他活动都无法带来的,我们真真切切地一起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作品,值得回忆一辈子。”
“其实无论导演、演员还是工作人员,在这几个月里都要投入巨大的精力,至于为什么这样付出,我想还是因为热爱。”刘海也格外珍惜在业主大戏中交到的朋友,“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得失,只是因为对一件事的喜欢而聚在一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特别简单。”
戏剧的力量,尽管无法改变客观的时间,却能将漫长的一生浓缩成舞台的一瞬,也让短暂的高光点亮日复一日的生活。梦想、自我、理解、友谊……戏里的故事,早已落下帷幕,戏外的人生,还会有更多奇迹等待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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