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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艺术丨卡在艺术家金休默喉咙里的鱼刺,究竟是什么?

原创 2022-12-26




 

金休默X鱼刺



青年艺术家金休默的个人展览《鱼刺》于2022年11月11日至2023年1月5日在MoCA上海当代艺术馆艺术亭台展出,展出作品包含5幅油画作品和近40张纸本画作。他展示了一个如蚕蛹般纠缠复杂的思想者的世界,而每一个被发现的现实的悖论,是艺术家喉中的一根鱼刺。


以下,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综合报道。

 





 展期 

2022年11月11日至2023年1月5日


 展览开幕 

2022年11月9日 3:00 p.m.


 展览地点 

艺术亭台,上海市南京西路215号,人民公园七号门


 主办单位 

上海当代艺术馆(MoCAShanghai)


 开放时间 

周一至周日,10:00-21:00


 票价 

免费


 参展艺术家 

金休默















青年艺术家金休默的个人展览《鱼刺》于2022年11月11日至2023年1月5日在MoCA上海当代艺术馆艺术亭台展出,展出作品包含5幅油画作品和近40张纸本画作。作为一名同时在艺术创作和理论研究上有着丰富经验的艺术家,金休默繁复的油墨色彩和曲线下,蕴含了他对艺术语言极为深刻的思索。他的每一幅作品都平行于他冗长的思考,他为展览《鱼刺》撰写一万字多字的介绍,而他的画作与文字之间又并不相互解释,而是处于思想意义上的平行。《鱼刺》是金休默一段思想的旅程,它同时是绘画的也是文字的,它昭示着艺术家不断提出问题和回答问题的勇气,如同艺术语言的不可能性,而这种不可能性恰恰昭示着现实。在如上的探索中,金休默向大家展示了一个如蚕蛹般纠缠复杂的思想者的世界,而每一个被发现的现实的悖论,是艺术家喉中的一根鱼刺。







▲  开幕式现场图片



艺术家前言






“我总是言说真实,不是全部的真实,因为根本就没有办法把它们说全。把它们说完全严格地来说是不可能的:言多必失。但是透过这种不可能性,言说却紧紧抓住了现实。”

——雅克·拉康 《电视》




▲ 纸本作品,无题,共展出约40张


革命性的艺术理想执着于探索出预料的广阔领域,但从未能兑现它允诺的幸福与奇遇,也从未能兑现一个普遍合法的艺术价值伦理——挣扎居多:愤怒、悲天悯人而高贵的灵魂们完成行动、理论和宣言试图确认艺术的认同,位置及目的:在艺术的自律性的“自在自为”中寻求合法性、去“恢复”一种艺术的社会价值来摆脱自责和怀疑、试图完成穿透现实背面的“创伤”式英雄之旅(用巴迪欧的话来说,净化的激情)等等。当然,如同所有二元论的革命陷阱一样,艺术越是想要摆脱其“他者”,它的每一个谓项就不可不免地在抽象极端中滑入它的对立面本身:一个艺术家越是想要摆脱一个“功利、算计”的世界,去排除他的对象,他的特殊性越是恰恰建立于资本的普遍性本身。



《鱼刺》想做出一个辩证翻转的尝试,它试图达到的观点在这里可以简短地概括如下:艺术的对立面、艺术的他者恰恰是艺术本身的产物:即:不仅仅绘画、文学、诗歌是作品,资本主义也是作品,是艺术的产物,数学所结构化的本体领域的空洞荒漠也是作品,是艺术的产物——“一切都是艺术,因为技巧是现实的核心。” 但无论是艺术还是作为其结果的现实本身都并不完整,无法实现自身。 



尝试的代价是高昂的,它要求一种对自由的设想,这种自由眨眼看是完全无法被理解并且不切实际的——毕竟作为欲望的人只可能出现在自然当中,在这里,肉体之内的意识作为物质原因的因果链条的生产结果,所面临的一切要求都如鲠在喉,这些自发的机制展现了一个苍白的梦魇,一个筋疲力尽的有机体所要求的通往其满足的世界,而铭刻在人的皮肤上的,是无休止的他人的快感的过剩,是记忆,是创伤,是随着存活越插越深的刺,它是它自己的记号,它是 ,它永不弃溃——在鱼刺里,否定性本身甚至都无法被想象。



《鱼刺》与创作者未完成的小说同名,这个展览中的作品是上述折磨人的问题所招致的旅程的若干风景,它们展现了一些不无喜剧性效果的深渊和绝路。它们当然“提出了问题”,但这里要拒绝任何一种德勒兹式的对提问的自满:“潜存拥有一项将要执行的任务和一个将被解答的问题的现实性”,回答将被坚持给出。



                    ——艺术家 金休默


艺术家介绍

金休默,出生于1995年,在若干年间从事创作、理论研究、写作以及教育工作。



作品介绍




▲  德埃克朗,2022,200cmx200cm,布面油画


德埃克朗-异乡人

DeEkron-Outlander


生命,我日日夜夜都将它揉擦,却无法擦除这个黑色的阴影。


在主体<这一个>快乐原则的目光中,一切都被以针对<一物>的律法所注释和把握。然而这一切无机体的缄默都相反映照着有死者的命运,那个否定性的名字在声音中不断逝去的人,因此没有什么比破坏、撕毁<另一个>虚无缥缈的幽灵(他者难道不是另一个面貌的感性确定性?)更能够补偿这种命运的诱惑,通过强调此种命运本身的恢弘交响曲...重复...来消灭此种命运本身的意义...但仍然有死者终将在历史中向<另一个>妥协。除非是一种例外状况,那就是死亡将通往自身的道路否定为美学,否定为外表和游戏,在游戏中只剩下规则,而摆脱了意义、差异、他者也就是历史世界的法则的言语——在这个意义上,一切技艺(Art)都是与世界和自然对立的,而自由也同样是对存在的否定,这种技艺最完满的杰作之一就是书法:绝对主体的语言凭借怎样的暴力抹除世界,书法的美学就怎样屠戮暴力,毁灭否定毁灭,空无否定空无,想象一具艳丽绝决的女尸吧。”


“异乡人迷恋上了一样出其不意的游走游戏,它围绕折磨与惩罚,没有对象的折磨与惩罚,或者说是将所有对象都抹除、屠杀殆尽;一场用嘴吹出一阵风的小小运动。他时不时地走到他的键盘旁边开始疯狂地敲打,嘴里振振有词,键盘没有接入任何设备,牙齿没有咬紧任何一块血肉,他一边敲打一边大喊大叫:


“那在他人内部深处的!它吞噬,它消失,它引诱,它吃!它躲闪,它是光和阴影,它排泄,它净化,它吐!它是一切动词的父亲和母亲,它主宰着行动!而我把脚伸进了它里面,“搅浑水”,令人兴奋!啊哈哈哈哈,现在我书写,但我仅仅是让文本出现又消失,我背叛我皮与肉之间的文字,同时让文字背叛它自己的时间,我扼杀这些时间,扼杀我们的时间,掐它的喉咙,掏出它的内脏,碾烂它们,把它们里面喷出来的血液、脂肪和屎也碾碎,碾的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空无!我不诚实地书写,因为我只是在用没有墨水的笔写字,我不诚实的说话,因为我脑袋里的声音念叨个不停,只要不停下来,就没有思考可以介入到我的沉默中,就没有符号可以从我的肉体深处的快感浮现,那不受控制的通路,过去我是它的支架,现在我蔑视它,不!甚至不蔑视它,我们同归于尽!然后这里不再有我,不再有它,不再有物,只有僭越的动作,现在是光,万丈光芒!……”


整个驾驶舱都充斥着他敲键盘的嘎吱嘎吱响,还有抽搐的笑声。他厌恨这一切,不需那些灾难和它们买一送一的哀悼,也无需任何程度哪怕最为轻微的残忍,仅仅是活着就足矣。他希望安静,希望抹除我这个永恒的声音,你们都知道此时此刻是我在书写,并且我还是让他的遁空舞步留下了痕迹、储存和记载,这一切根本就无法停止,甚至你们都清楚,我会让异乡人死去的,即便他死去,我还要让他的文本在他此刻不段逃逸其中的深空延续,一个文本是不需要生命也不需要质量的,甚至异乡人用他的小小运动告诉了你们,我甚至不需要时间,因为我在所有时间里而我可以幸存任何破坏和针锋相对。”


——《鱼刺》草稿X762


▲  康德同萨德 II,2020,100cmx200cm,布面油画


康德同萨德 II  

Kant avec Sade II


在牛顿及其同代人将对象结构化为高度有效也高度令人失望的科学(可视作是本体领域的因果链条的完整性)的逼迫下,康德不得不对纯粹理性的功能进行修正,一种道德向我们提出:道德行动的动机中一切关乎个人利好的可能性都应当被排除在外——“以你的行为准则能够被当作一条普遍准则的方式行动。” 因此,不论是哪种参照于情感或善意的动机毫无疑问都是病理性的对象(pathologisches Object),它们不可能是道德的前提;而唯一可设想的符合纯粹道德法则的情感不外乎是痛苦。现在我们不妨把康德的道德法则带到萨德的世界——后者的规定无非可以简单的被表述如下:“把随便哪个他人都视为我们快乐的工具!”,试着想象一下每个人都坚持这个建议后世界可能会呈现的样子,我们的厌恶感随之出现,而这种厌恶都可以被完全合法的纳入到康德所划定的病理性冲动中,应当被摒弃。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康德来说,《实践理性批判》中的“恶魔之恶”(不由任何病例性动机所驱动的恶行)是无法想象的,因为它跟善无法区分。


“不,我怎么可能想要那样做呢?他们…毫无疑问他们是人,他们是男人、女人、孩子、老人,他们甚至无法在我之内形成任何最微小程度的关于一个敌对世界及其言谈的区分!你明白吗?就是那种区分…当我们踏进一个异国的土壤执行我们的战争职责时,支撑我们残酷行动的那种陌生语言和叫喊…缓解我们的愧疚和胆怯的陌生性…可这些人,他们可说着和我一样的语言啊!他们有的和我一样出生在斯图加特,甚至还有人可能是我的邻居!这让我难以忍受!不, 不…我打心眼里一点也不认同那些排犹的想法,没有任何一个人,人群可以为普遍意义上的结果承担责任,没有一个特殊的人…不论种族、身份、阶级…该为所有恶负责!贫穷和疾苦的灾厄处在链条中,它是《凡尔赛条约》…它是资本自身的原则…它是赔偿…它是货币供应…它是通胀,我当然知道这些…但,但是…想想30年代的柏林吧,多么可怕!国家,我们大家,必须要寻找一个契机,寻找到生活的动力和希望,人们必须再次相信彼此!一个人必须为了另一个人和所有人去做什么!为了做到这一点,就一定要在一个全集当中做出排除,规定例外,只有当一个例外出现的时候,“全部”才能获得轮廓,获得确定性,获得信仰和力量!必须要区分出“他们”,才有可能有“我们”,你明白吗!?好吧…不管我是否真的相信刚才我所说的,总之,我还是杀掉了他们所有人,因为德意志民族必须团结,当然,当然…我感到痛苦极了…这种行动没有任何报偿,只是不得不…必须!必须这么做!”


——拉特老爷关于他在集中营任职经历的部分谈话,节选自《鱼刺》草B722


▲  邻人之结,2022,100x200cm,布面油画


邻人之结(物)

Complexe du Nebenmensch


“就像自发行动的士兵事实上经由芯片的调节,我不得不寻求人,尤其是女人。我欲望所有女人,我寻求女人,而女人们自始至终都是与她们的种相冲突的属…事实上没有女人…而我,并不是在寻求一个自在的美丽的女人,我在寻找的是…女人的过剩,是一个真实的女人和我相遇时出现的鸿沟,她并不摧毁过剩,相反,这个张力让渡于过剩一些身体的质料,一些触感,一些分泌物,我所有的女人,我一生中遇到的女人,她们的亏损,一点点地让过剩逐渐丰盈起来,所以,我在寻找的是过剩的女人,她穿戴干涸和分娩,我身上她们淫乱的干涸,汁水倒流又孕育光滑,我一直浸泡其中,浸泡她们肌肤的颤抖,她们喉管深处的叹息,而她,那位小姐,她超越了这一切,她是所有满足的镜子的无限的回应,没有终点,她,满足,努力抵达满足自身 ,她双边疾走,故,她同时是匮乏,她跟我分享这个匮乏,一个无限远的即将被允许射精的时刻。这位小姐,但丁,歌德,还有许多人,追随她的脚步,这位小姐是一位最美丽的父亲,他是我们最爱的那位父亲,他过于平静,我的血液和眼泪均寄生在他穿透了我的场域里,那是一整个世界,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彼此融入交叠,我感到困惑,我不得不忍受她们,他太过于诱人,我无处可逃,我就是那个士兵,踏上从匮乏抵达匮乏的旅途,父亲的撩拨诱惑着我,他的臀部在摇摆,一些缝隙的液体钩抓着我的眼睛,他预言我是贫困的、痛苦的,并且会饿死,我要让每次冒险都成功,我好饿,咒语正在变成现实… 我必须吃,让咒语被遗忘,可他告诉我那里有财宝,财宝抓住我的心,并且愈发富丽堂皇,守财奴是不会死的,无法毁损,离财宝最近的距离是闭上眼睛它还会出现的距离,我的虔诚达到疯狂的程度。‘父亲,别忘了我还有自卑的高贵品德,我在内心的悲伤和轻蔑中变得坚强。父亲,一切快感,无数个希格都无法比拟你最短暂的目光,为什么你不在?’是你一直让我兴奋…”


▲  她,土地,她,2019,100cmx200cm,布面油画


她,土地,她, 

She, Earth, She,


“在家神的庇护中,在她温柔的怀抱中我无法不去尊崇死亡,死赐予父母,父母的父母…他们的父母…背负无数个名字的人们以完成的整体性。不…当然不是尊崇土地的意愿,是通过死亡而实现的那些意愿,是对任何一个此时此地的弃绝…所以当母亲死时,在乡野间贫瘠的土壤上方…在冰冷的晨雾中她的死依然温热、微小而漫长,在继续她湿润而懒惰的呻吟…这是纯粹存活的温度,幽灵的温度,永远都不会消逝…从今以后她的喘息和啜泣将灌绝时间,从今以后土壤将成为她的奶水干涸的沼泽,影子们将不得不服从于重力并陷入这场爱恋的折磨,它木质的痛苦甚至让铁受孕。”


“是啊,…他可以爆发,呻吟,诅咒,但他并不理解。”


 ——节选自随笔A791及《鱼刺》草稿D321


▲  永恒帝国的终结,2021,100cmx120cm,布面油画


永恒帝国的终焉

The Doom of Kingdom Eternity


取自苏联同名电影和小说,《永恒帝国的终焉》:一个没有女人,纯粹由男性所建构的绝对权力机构通过预知未来、时间穿梭,来对现在和过去进行修正。他们完成了一个永恒世界的图景:现在、过去、将来、一切都可以在一个完整、清晰、明确的目标的支撑下不断完善,不断地发展,直到永恒达及它自身。它当然可以被理解为一部带有反乌托邦色彩,拷问自由的科幻片。不过更可怕的问题也许是——如果我们知道了所有的所有,而我们的每一个行动都会绝对的达成它的目的,那么还有什么是可能做到的呢?(想象一下当一个人向他或她的伴侣许诺“我将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并再也不会受到任何怀疑,那么这位幸运的伴侣还会为了爱情去做什么呢?),人只可能成为一个梦魇,它永远地劳作于快乐和痛苦、成功与失败之间的微积分的计算,他只会成为一个“提线木偶”,彻底的丧失他的自发性和尊严。当然也正因如此,永恒帝国的代理机构不能让人们知晓其存在。




(凤凰艺术 上海报道 编辑/解雅祺 责编/索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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