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y Bull

露西·布尔

出生于纽约，本科毕业于芝加哥艺术学院。尽管对故乡东海岸的秋天怀抱着不舍，Bull在2014年毅然决定前往洛杉矶，因为她隐约感到阳光能给自己的大脑带来刺激。爆红的90后女性艺术家Lucy Bull纽约首展，在今年富艺斯香港2022春拍以成交价：11,382,000港元创造艺术家千万拍卖纪录，而这一切的发生才短短几年。她的作品已经进入了洛杉矶的Queens和Human Resources、巴黎的High Art以及纽约的Almine Rich等画廊。

“被纵容的事物必须由审美来进行缓和。这个过程开始于对感受和运动的盲目而又直观的探索。我用干的画笔来涂抹颜料，直到完成画面的最终形态。为颜料的物质性的投入使得时间得以转化。”

——Lucy Bull

Lucy Bull专访

Q：你觉得你的创作在学校环境中发生了什么变化？毕业后又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A：我认为我花了相当一段时间才弄清楚我想做什么，什么对我来说是真正兴奋的。当我在洛杉矶的时候，事情就开始发生了。我绝对不认为我在学校的时候，我在为自己做什么。我认为在学校生活的一部分是在一个泡沫中，你太在意你的观众了。直到毕业五年后，我才开始做我真正想看到的创作，这对我来说真的很好。当然，这也是人们开始有所回应的时候。

我不认为太了解你的观众是件好事，因为知道每个人的品味是什么，他们被什么吸引是有限的。我也很清楚，我必须站在作品面前，解释它，然后解释你的作品才是扼杀它的原因。我的意思是，它之所以被称为视觉语言是有原因的。

所以在学校里，我开始做一些作品，用一种非常隐喻的方式来解释自己。我做了这些自我破坏的，旋转的装饰雕塑，还有这些奇怪的灯箱画。这很有趣，因为这是我现在创作的一部分。我偶尔会画灯箱画。

Q：我想问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媒介工作。听起来这是你在试验的东西。

A：我喜欢不同的形式，但我确实觉得这些总是绘画。甚至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涉猎过制作视频影像，但都是非常绘画的方式。它们有一种绘画的触感，而且非常抽象。我一直采用的都是作为一个画家所运用方法。

Q：在评论你的作品时，评论家经常把你的画和电影联系起来。你对这种比较有什么看法?

A：电影可能是对我启发最大的东西。这是我最大的爱好。这也是我最喜欢的思考空间。我喜欢去看电影，和一群陌生人在一起，关上灯，被色彩包围。之后，我总是有很多想法——通常是我想探索的无形的感觉。仅仅是试图转译那些稍纵即逝的感觉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起点。

Q：你最近最想看的电影是什么?

A：我最近看了阿诺·德斯普里钦(Arnaud Desplechin)导演的《我的性生活》，但这部电影对我来说不寻常，因为它的对话太多了。我最近的一次超然观影体验是看了祖卢埃塔(Iván Zulueta)的《狂喜》(Rapture/ Arrebato)。我和我男朋友在我最喜欢的新贝弗电影院看了35毫米的电影。后来我们俩都完全被打倒了。我们几乎在发抖。我觉得这部电影就像在自我反省，我成为了其中的一个角色——这成了我的狂喜。它非常超越。这是我认为我不会再看的电影之一，因为这种体验是如此完美，我需要保存下来。

Q：当你在画画的时候，什么感觉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或者是最有趣的?

A：这更多的是为了传递不确定或未知的信息。每当我试图用语言表达每幅画是什么，以及我在其中看到了什么，我从来都不会完全正确。最令人兴奋的是，它们能激起大量联想。试图解释它们会让人感到局限。

我的一些画有一种更安静、更缓慢的平静，而另一些则有更多的暴力混乱。我觉得两者都很有趣。我喜欢多样化。这都是非常直观的。

Q：你的内心生活和你所画的东西之间有关联吗?还是觉得它是分开的，对你来说更陌生?

A：当我制作它们的时候，在潜意识、直觉、自发的痕迹，进而更具反思性、冥想性的磨练中舞蹈，从不同的感觉或联想中抽离出来。

最终，我的品味会影响我对何时该结束的判断。总是有这样的感觉，“哦，我可以永远推动它，但它会有所不同。”我通常喜欢在一切开始的时候停下来。

Q：你曾经放弃过创作吗？你怎么决定有些东西不起作用了？

A：没有。我总是继续努力。但事实上，这就是我所掌握的痕迹创作的来源。在某一点上，它是一个更浅的痕迹网络，而不是如此分层。我正在为Onestar出版社写这本书，它全是黑白的。这是他们的格式要求。我开始画更多的单色画，这确实扩大了我可以使用的痕迹范围。

当我开始重新引入颜色时，更多的深度开始显现。它变得如此引人注目，于是我开始在旧画或我当时已经在创作的画上分层。这些画开始有更多交织在一起的痕迹。

我做了很多试验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Q：什么标志着一幅画的开始?你开始的时候有初始图像吗?

A：不,从来没有。有时，我可能会想起一个光照场景，或我想使用的某些颜色，但然后我很快就放弃了。通常在我刚开始画的时候。

Q：所以这是与作品的物理关系，然后从那里向外延伸。

A：它比人们想象的更注重过程。我只是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在一些画中，开头非常重要。某些层可能会被覆盖，但它们总是会告诉我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时候一开始会很沮丧，但最终总会有好结果的。

Q：过程中你如何应对这种挫折，即使是在实际色层上？

A：我喜欢同时画很多画。通常我会有三幅画或更多的作品。如果我只做一两件事，很容易产生狭隘的视野。我觉得我被困在以一种非常具体的方式看待它。有时我会朝那个方向走得太久，回头看看我在整个过程中拍摄的不同照片，然后说，“该死的，那里真的应该有些东西。”所以，如果我有不止一幅画要画，我就可以再重新调整一下我的眼睛。我通常每天只做一件事，或者在两件事之间转换。我喜欢长时间创作。

但在相遇之间休息一下是有帮助的。根据你的心情，你看一幅画会完全不同。

Q：你的日常安排是怎样的?

A：在过去的四个月里，我有一个非常严格的绘画计划。每天我都试着起床，锻炼，然后喝咖啡，然后出门，开始画画。之后我会去看电影。这是我最喜欢的休息方式。或者和某人共进晚餐，或者只是创作到深夜。有时候创作时间很奇怪，但我确实喜欢创作到很晚，这样就没人会来打扰我了。

Q：你们有单独的工作室吗?

A：是的。但我很快就会在同一个地方生活和工作，我真的很兴奋，因为这在过去对我很有效。我最终还是住在我的工作室里，我宁愿把一切都结合起来。就像新冠刚开始时，我在公寓的小巷里创作。我非常喜欢。

Q：当提交作品日期临近时，你是如何处理的?

A：我认为关键是要有规律的作息。我认为能够休息是非常重要的。我喜欢一周至少休息一天，我喜欢去海滩。当你在那天之后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感觉好多了。

Q：你曾经尝试过其他时间安排方式吗?

A：我是说，我确实觉得在旅行的时候很难创作。我不知道。我对绘画上瘾，如果我花太多时间画画，我会感到内疚。我尽量多睡一会儿，然后尽快赶到那里。保持势头很重要。

Q：说到睡觉，我觉得你的作品很梦幻。梦和你画的内容之间有联系吗？

A：我真的记不清我的梦了，我知道我可以试试记笔记的方法，训练自己记住更多。但是，是的，你可以说我的画就像梦境一样。我对这些画的反应和思考方式就像做梦一样……人类的大脑总是想找到面孔，或者理解混乱。事情会出现在你的梦中，与你的日常生活有关，但它们以奇怪的方式浮现，你的梦是一种抽象。我确实觉得这项创作有潜意识因素。

Q：你是否觉得在你的生活中，有些时候你很难进入潜意识的那一面?

A：我觉得我对事物的反应有时太抽象了。有趣的是，当你在画画的时候，就好像关闭了大脑的一部分。所以，有时很难切换，但那是因为我觉得我被训练得很好，可以接触到某种自发性和冲动。

The Bottoms, 2021

Q：这很有趣，因为即使你与自己的创作是非常直观的关系，你也做过这些其他的策展项目，这似乎需要不同的精神空间。

A：但我也有更直观的策展过程。(我和)一些我很喜欢的艺术家合作，他们可能以类似的方式创作。很多都有一个自主的过程。

Q：你如何选择在哪里进行策展工作?你的展览总是布置得很有创意。例如，Desk的项目。

A：从“Desk of Lucy Bull"开始作为一个场所，因为我的手受伤了。那个星期我不能画画，所以我想我终于可以开始做一个项目了。我真的很想为欣赏艺术创造一个更亲密的环境。所以，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在我的公寓里做点什么。当时，我在东好莱坞，那是一个小工作室，我只有很少的家具，因为我把它同时用作画室和卧室。

Desk of Lucy Bull

我尽可能把那里弄成一个干净的白盒子。我把旧画存放在楼梯间和厨房里。在开幕的时候，我会把我目前正在做的作品搬到厨房。说实话，这太荒谬了。真不敢相信我做了这种事。我改装了一扇门，上面有一层金属涂层。我在威尼斯找到的。最终我做成了这张矮咖啡桌，这是我唯一的一张桌子。所以，这就是我的“办公桌”。我在想，用餐者将如何在桌子的玻璃下展示昙花一现的东西或菜单。感觉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把人们聚集在一起的地方。

它有一种内在的亲密感，这是我喜欢的。

Desk of Lucy Bull

Q：那汽车的项目“Crash”呢?

A：那真的很有趣。

我想和我的朋友亚历克斯·梅特卡夫(Alex Metcalf)做点什么，她一直在联系我，而我当时正忙着画画，忙着一个即将到来的展览。但我终于看到了一扇窗，而且Frieze在洛杉矶举行，所以时机再好不过了。

她做了这个超棒的枝形吊灯，她男朋友帮我们弄明白了怎么把它装进车里而不用钻穿顶部。我想我第一天有六站，所以到处走动压力很大，但真的很酷。就像一个旅行的客厅。我突出显示了洛杉矶场景的某些画廊。这是另一个亲密的环境，你可以花一些时间在艺术上。这辆车有很奇特的感觉。

Q：我喜欢你对社区的关注。你会和别人谈论你的艺术实践吗，还是会保密?

A：我真的很喜欢和不是艺术家或画家的朋友聊天。在大多数情况下，我认为与非艺术家谈论艺术更有趣，因为他们会更坦率地谈论自己是如何与之联系并做出回应的，而不是行话。

Q：你有什么坏习惯吗?

A：谢天谢地，我已经戒烟了。我在试着思考它在艺术创作方面会是什么样子。我认为重要的是要改变创作方式，避免在任何特定的创作方式中过于舒适。

也许我的坏习惯是没有足够的休息。没有得到足够的新鲜空气。

我认为人们很容易感到压力，忽视自己实际上是如何创作的。我的梦想，基本上就是画画。我的梦想一直是成为一名画家。有时我不得不提醒自己，“玩得开心”，不要太紧张。

我学会了对抗压力。在某种程度上，压力是好的，而且总是富有成效的，但有时我也会因工作效率而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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