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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莉莉:探究剧本潜藏的结构——论法国舞台剧导演斯特凡·布伦瑞克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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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14
本文转自:戏剧与影视评论
导读
法国新世代导演布伦瑞克将经典作品和现行社会连接,彰显经典与时并进的意义。对布伦瑞克而言,分析剧情,意味着分析剧作的空间结构,二者有共生关系,他由设计舞台空间掌握审视一个剧本的角度。他的导演作品总是顺着直觉先从规划舞台空间入手,以期发现尚未被觉察的解读方向,从而找到切入作品的新视角。
表现亮眼的法国新世代导演接连受到重用,已陆续接掌各大公立剧院,经营得有声有色。其中,斯特凡·布伦瑞克(Stéphane Braunschweig,台湾地区译作史特凡·布隆胥韦,1964— )最值得一提:1988年创团的《沃伊采克》(Woyzeck,毕希纳)在距阿维尼翁一小时车程的阿莱斯青年剧展(Festival du Jeune Théâtre d’Alès)登台,得到剧场人士的肯定;来年推出《夜半鼓声》(Tambours dans la nuit,布莱希特),1991年执导《唐璜从战场归来》(Don Juan revient de guerre,霍尔瓦特),均得到好评。他因此受巴黎近郊的热讷维耶剧院(Théâtre de Gennevilliers)邀请,以“雪人三联剧──想象的德国三部曲”为总标题在花都演出,立时让戏剧界刮目相看。
所谓“雪人”,出自《唐璜从战场归来》一剧的意象,意指言行扰乱社会、无法在社会中找到定位也无法再被社会回收的边缘人物。[2]布伦瑞克精辟地解析剧本,经由野台戏规制的小舞台灵活演绎,使三部曲兼具知性与感性之美,荣获当年的剧评公会新人奖。资深剧评家让-皮埃尔·汉(Jean-Pierre Han)盛赞三出戏“意义前后紧密连贯”,显现“结构化的聪明才智,透过戏剧化十足的措辞和符号,完全未见虚张声势,演出已然高度掌握所有素材”;他预言,在许久见不到发展前景的法国剧场,已可看到伟大作品的萌发。[3]
布伦瑞克不负众望,两年后奉派创立奥尔良国家戏剧中心(C. D. N. Orléans),并在五年任期(1993—1998)内将此剧场经营成重要的演出场地,36岁即升任斯特拉斯堡国家剧院(Théâtre national de Strasbourg)总监,同时担任剧院附属高等戏剧艺术学校(Ecole supérieure d’art dramatique du T. N. S.)校长。两任期满(2000—2008),表现优异,44岁的他毫无争议地回到巴黎预备接任柯林国家剧院(Théâtre national de la Colline)总监,翌年正式上任。2016年职务升一级,接掌奥德翁欧洲剧院(Odéon-Théâtre de l’Europe)迄今。行政工作虽然占据了不少时间,但布伦瑞克支持由艺术家而非行政总监来管理剧院的法国传统,认为如此才能为其他艺术家争取更好的工作权益。[4]
布伦瑞克毕业于圣克鲁高等师范学院(Ecole normale supérieure de Saint-Cloud),曾亲炙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大导演安托万·维泰(Antoine Vitez,台湾地区译作安端·维德志),舞台导演作品明显承接上一代特色,同时展现了新一代作风。作为众所公认的知性型导演,布伦瑞克分析剧本鞭辟入里,演出结构严谨,自己动手设计舞台以贯彻导演理念,抽象的设计超越一般思维,与剧情平行开展,将演出符号全部精确地建构成一个意涵丰富的网络。
布伦瑞克执导的剧目中只有几部古典作品,其他作品以现代主义大家为主,包括克莱斯特、易卜生、契诃夫、魏德金德、皮兰德娄、布莱希特、贝克特、田纳西·威廉斯等,也积极挖掘新人新作。这方面最出名的是搬演当代挪威剧作家安内·利格尔(Arne Lygre)的四部作品,最近的一部为《我们就一会儿》(Nous pour un moment,2019),荣获最佳舞台技术奖。布伦瑞克对于感兴趣的剧作家习惯一导再导,易卜生目前名列前茅,共导了六部[5],这在法国算是异数。
之所以特别钟情于现代主义剧作,是因为这个时期距今不远,可以帮助观众了解我们从哪里来、社会如何运作以及何去何从的大问题。[6]并且,上述剧作家均提出了哲学和存在的“大哉问”,作品的情境却无比具体[7],可以说是反省人生与当代社会的好渠道。
在歌剧方面,布伦瑞克从导演生涯初始即有接触,至今导了廿余出,其直入剧情关键的导演策略甚获好评,舞台设计简洁有力,一如他导演的话剧作品,能让观者立即掌握作品的精髓,充分展现了他解析剧本的能力。其中最受瞩目的是受英国指挥家西蒙·拉图(Simon Rattle)邀约,花四年时间执导的瓦格纳《指环》[Ring,艾克斯国际歌剧节(Festival international d’art lyrique d’Aix-en-Provence),2006—2009],布伦瑞克视之为作曲家内心幻想的巨大投射[8],演出发生在一个可以活动的白房间内,手段极简而喻义深刻,佳评如潮。
本文先介绍法国新世代导演成长的大环境,再以布伦瑞克为例,讨论他如何成为戏剧导演、自我定位、解读剧本、设计舞台、排戏过程以及重要的导演作品。
新世代导演成长的背景
随着新世纪展开,新科技、新潮流、新思维蔚成风气,新世代剧场已成事实。年轻导演各自出身于截然不同的领域和环境,他们对艺术和社会的看法往往大相径庭,怀抱的目标也各异其趣,做戏方式更是天差地别,乍看之下很难被归为同一群体。不过,他们确实呈现出几个共通的特点:解读剧本时不作兴强势诠释,政治和社会批判明显退位,取而代之的是与文本的直接接触,通过充满动感的演出手法,将书面文字转化成动态场域,演出的临场感倍增,令观众大呼过瘾。在另一个极端,也有导演做戏以发扬作品的语言为首要目标,演员全场正面表演,节用舞台表演技术,企图将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演员和文本上,确实能令观者正视剧作书写独出机杼的一面。[9]
可想而知,不关心政治,是新世代导演最常被诟病之处。上一代导演经历过 “五月风暴”,作品或隐或现均带有政治色彩,他们皆致力于通过演出来说明、解释与反省我们生活的世界,随着各式乌托邦理想的觉醒,自我批判相应展开。[10]资深导演实为社会的批判者和演出意义的组织者,年轻导演则无历史包袱,做戏广开解析的空间,避免清楚表态。
资深剧评家让-皮埃尔·蒂博达(Jean-Pierre Thibaudat)说得好:“假使政治是资深导演的摇篮,电视新闻和战争影像则是20世纪90年代的背景声效;如果说老一辈导演或多或少均曾亲身参与、关心政治,新世代导演则是在电视上看到这些意识形态之瓦解,他们见证了政治演出的全胜。”[11]
然而,崛起于20世纪末的导演并非对政治漠不关心或刻意明哲保身,而是在这个无法于剧场中运用全面的(global)或一以贯之的意象去反映的时代[12],纷纷发展出与现实的新关系。布伦瑞克即坦承:“在我的世代经历政治并非一种幻灭,因为我们没有怀抱过幻想。对我而言,剧场并不反射政治。”[13]在他看来,一个只揭发消费社会的剧场只是参与其中,徒然要观众消费这种揭发式的论述。他感觉剧场比较是“一处警惕和发言的地点,在此,个人寻找自身的位置,不停地在台上质问生存的意义”[14]。
他进一步阐明:三出创团戏“涉及寻找说话地点的问题,也就是在语言停止反射既定论述的回响时刻,当语言重新被发明之际。这个发言空间就是今日剧场应该寻找的空间,剧场由此使‘论述’为之动摇──马克思主义论述以及反马克思主义,也涵盖了意识形态的崩毁。这就是为何沃伊采克像是我剧场中演员的标志:在他企图发明的语言中”[15]。易言之,剧场是抵抗习俗论述和演出惯例之处。因此,布伦瑞克三度导演《沃伊采克》(1988、1991、1999)均志在使观众了解剧中主角在社会上寻找一个发言立足点之困难。
1999年德语版《沃伊采克》,杀掉情妇后,男主角独坐前方,后方为透视感明显的矩形幕,隐喻他无法了解的理性世界。E.卡雷奇奥 E. Carecchio 摄影
受教于维泰
剧本的代言人
戏剧顾问的参与
《樱桃园》第二幕,在郊外。E.卡雷奇奥摄影
从设计舞台空间探索剧情
《愤世嫉俗》演出,居中的画面为舞台实际演出,塞莉曼娜在家招待好友,左右两侧为两面镜子的镜像反射,阿尔塞斯特一人不耐烦地坐在床前。E.卡雷奇奥摄影
《三姊妹》第一幕清楚呈现今古两个世界,前坐者为大姊,右方站着着黑的二姊。E.卡雷奇奥摄影
所有角色都穿戴19世纪末的服饰,只有三姊妹的弟弟安德烈穿着白色T恤、卡其裤、球鞋,他的情人娜塔莎更大胆穿着抢眼的红色及膝小洋装赴宴,领先所有人走在时代之先,引发了大姊奥尔嘉关于品味不佳的批评。第二幕开始,除了军人,其他角色换穿现代服装,之后样式愈来愈当代,直到终场,演员的穿着已与台下观众无异。在新旧时代交替、改革方向不明之际,当青年失业乃至失落成为西方当代社会的“大哉问”时,本次演出特别予人切中时弊之感。
有时,布伦瑞克会突出异想,扩大舞台演出的规制。2008年,他在斯特拉斯堡国家剧院总监任内最后制作的莫里哀杰作《伪君子》(Le Tartuffe)最为人津津乐道。此戏融合写实与心理幻象,演出的主角不是标题人物达尔杜弗,而是收容他的奥尔贡。导演的出发点很简单:随着情节转换,所有角色掉到奥尔贡住处的地窖里、地基下,暴露阴影幢幢的内心。
《伪君子》演出,达尔杜弗正欲非礼奥尔贡的妻子,左侧的奥尔贡从桌下爬出来偷窥。E.卡雷奇奥摄影
真正执行此设计却是一项大工程。幕启,出现奥尔贡家明亮简约的现代房子,室内挑高,但每一幕下降一些,直到后来,伪君子二度勾引奥尔贡的妻子,降到阴暗的地窖,台上露出剥落、发霉、斑驳的墙面,其中似隐匿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舞台空间如此设计,揭破奥尔贡受达尔杜弗影响而产生的病态心理:当达尔杜弗欲非礼躺在桌上的奥尔贡妻子时,奥尔贡从桌下爬出来,灯光转为绿色,上身赤裸的他站在达尔杜弗身后,姿势暧昧,是想解救妻子,还是……很难说清楚,观众随之堕入他的噩梦。幕启时高5.5米的后墙,至结尾处升高到9米,可见工程之大。
揭露写实剧真实的幻象
舞台设计帮布伦瑞克找到了演出的方向,但每句台词的真正意义还须通过排演定夺。在这方面,演员的表现至关重要。布伦瑞克想出舞台设计蓝图之后,接着考虑的是可以胜任的演员,等到角色人选确定下来,新的演出计划才定案。除了长期合作的演员,布伦瑞克总是想办法在每出戏中用一两位新人。在正式排演之前,他会花一个星期与所有演员围桌读剧(travail à la table),阐释剧情,剖析角色,帮助理解主题。布伦瑞克表示,纵使做足了剧本剖析的工作,除非看到演员实际化身为角色、道出台词,总感觉自己还没有彻底领悟。因此他总是一再排戏,直到台词的言下之意准确浮现在舞台上。[38]
随着年龄增长,布伦瑞克如今导戏倾向于在阐明剧情之际留下一些阴影,导戏的要事不再是照亮阴影,而是揭露阴影何在,但演出未必需要拨开阴影,而是要引导观众走向相似的感受与质疑。他引用卡夫卡的话:“我们的艺术是被真相蒙蔽的。一张退却的鬼脸,是唯一的真实,没有其他。”意即真理是相对的,不过是一时照在脸上的光线造成的冲击,一种现实对个人的撞击。因此,没有真相,有的只是合情合理、符合事实(justesse)的情境。[39]斟酌台词确切意思的过程,仿佛走在意义的钢索上,下面没有保护网,作为导演,焉能不慎?[40]
2003年,布伦瑞克受法兰克福剧院(Schauspiel Frankfurt)邀请导演的《群鬼》(Les Revenants)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易卜生的人物习惯无休无止地讨论主题、自我解剖,将其当成要事,布伦瑞克却指出,人物其实并未澄清或说明多少事实:人物不断地解释过去,真相却愈来愈扑朔迷离;他们表面上说了很多,实则经常欲言又止,隐晦、压抑的痕迹触目皆是。英文剧本译者迈克尔·麦耶(Michael Meyer)也指出,《群鬼》特别难翻译,因为牧师与阿尔文夫人绕着圈子谈话,害怕直接论及主题,导致对话变得“不透明”(opaque)[41]。
《群鬼》第一幕,阿尔文夫人与牧师,左后方为餐厅,室内感为一种幻觉,台上未用墙面。E.卡雷奇奥摄影
《群鬼》是易卜生社会写实时期的名作,剧中人物均有深度刻画。在表演上,布伦瑞克企图走出一条新路,既非后来流行的修正或简约写实主义,也非仅关注人物存在危机的简明扼要版本,如瑞典导演英格玛·博格曼(Ingmar Bergman)的做法。布伦瑞克和达代尔发展出的舞台乍看像是丹麦画家维尔赫姆·汉姆修(Vilhelm Hammershøi)的室内画,场上的房间貌似三面墙与天花板俱在,定睛一看才发觉房间其实无墙,三扇白门仅有门框,客厅与后方的餐厅只隔着透明纱幕,因此,从客厅可透视到餐厅。客厅空旷到只有两张白椅子,没有桌子,黑色地板上的接缝条条笔直,整体风格素朴、严厉,俨然清教徒住家。
布伦瑞克其实只是运用写实主义的布景,灯光设计时而制造写实的幻象,时而故意暴露些许破绽。戏进行到第三幕,火灾过后,背景黑幕打开,露出浅蓝色的全景幕(panorama),室内客厅的逼真幻象才完全被打破,如此直到剧终。母子二人关在室内,灯光方回归写实走向,营造幽闭恐怖(claustrophobia)的密室氛围。易卜生论及本剧演出时强调,观众须感觉目睹人生的事件就在眼前当真发生[42],然而布伦瑞克对写实主义的风格有所保留,以免演员耽溺其中,反倒看不出角色的盲点。
布伦瑞克分析,该剧中所谓的“鬼”,今日看来已不再是遗传、梅毒或盲目接受的传统,而是阻碍常人活下去的过去,盘踞在阿尔文夫人心上的就是这些挥之不去的阴影,关键其实在于其子欧士华所言之“生存的喜悦”,即使心中存在阴影。这个观点拉近了剧本与当代观众的距离。
这次演出的主角无疑是弗里德丽克·卡默(Friederike Kammer)饰演的阿尔文夫人,她与儿子的复杂关系是表演的焦点。欧士华[丹尼尔·克里斯滕森(Daniel Christensen)饰]则几无病态[43],只是处于低潮,抑郁,易被激怒,缺乏一点儿元气。导演冷静地剖析母子关系,两人互相试探,保持距离却又需要对方,乱伦关系呼之欲出。第三幕,母子同坐在一张椅子上(另一张椅子上坐着女仆吕嘉纳),阿尔文夫人回忆亡夫时,偏过头直视儿子,爱抚他的脸庞,后者不得不提醒她:“妈!”她才如梦初醒。同样,最后,欧士华有求于母亲,他站在她身后,无限依恋地用头去顶她的后颈,既像寻求慰藉的儿子,又像撒娇耍赖的情人。
《群鬼》演出气息低迷,室内光线先是偏蓝,最后偏暗,演员精准的演技将主题传达得入木三分,幽暗的过去,一如始终浮现在观众视野内的餐厅──当年阿尔文上尉与女仆偷情的地点──未曾远离。反讽的是,在这个透明的屋子中,过去的一切却始终不透明。场景设计刻意打破逼真的幻觉,表演却走心理写实路线,二者之间的辩证,加强了演出的张力。
参与这次制作的五位德国演员演技精湛,舞台设计游走于写实的边界,导演不玩任何多媒体,甚至连音乐也割舍不用,而将表演的焦点对准台词,与德国少壮派导演花哨的作风截然不同,颇为德国媒体所称道。
重视当代剧作,重塑经典的新意和能量,使之在新世纪再度绽放光芒,可以说是这一代导演面对经典时的共同理想。对布伦瑞克而言,分析剧情,意味着分析剧作的空间结构,二者有共生关系,他由设计舞台空间掌握审视一个剧本的角度,自谦是在作品中开了一扇小门,使观众看到浩瀚的景致,这是他的专著标题《小门户,大景致》(Petites portes,grands paysages)的喻义。戏剧表演永远是现在时,他将经典作品和现行社会连接,彰显经典与时并进的意义。观众看戏,通常只是顺道走一趟剧场,布伦瑞克期望,当他们看完戏走出戏院之后,乐于重返现实,也更能洞悉这个世界。
注释
[1]杨莉莉:《新世代的法国戏剧导演:从史基亚瑞堤到波默拉》,台北:台北艺术大学、远流出版公司,2014年,第1页。
[2]Stéphane Braunschweig,“Le quatrième‘homme de neige’”,Théâtre/Public,No.101-102,1991,p. 52.
[3]Jean-Pierre Han,Derniers feux:Essais de critiques,Carnières-Morlanwelz:Lansman Eds.,2008,pp. 71-72.
[4]Stéphane Braunschweig,“‘ Il y a un côté funambule sur le fil du sens,et sans filet!’”,propos recueillis par A. de Baecque,Théâtre(s),no. 6,été,2016,p. 127.
[5]参阅杨莉莉:《法国舞台上的易卜生:1980—2012》,《艺术评论》2012年第23期。
[6]Stéphane Braunschweig,Petites portes,grands paysages,Arles:Actes Sud,2007,p. 41.
[7]Stéphane Braunschweig,“Le rapport à la réalité”,entretien réalisé par B. Engelhardt,Alternatives théâtrales,no. 82,avril 2004,p. 27.
[8]Stéphane Braunschweig,“Stéphane Braunschweig:L’aventure d’un scénographe”,entretien avec F. Mallet,Art Press,no. 325,juillet-août 2006,p. 46.
[9]参阅杨莉莉:《新世代的法国戏剧导演:从史基亚瑞堤到波默拉》,第四章《发扬“语言的剧场”:史坦尼斯拉·诺德》。
[10]Jean-Pierre Vincent,“L’infatigable transmission”,Revue d’esthétique:Jeune théâtre,no. 26,1994,p. 179.
[11]Jean-Pierre Thibaudat,“La jeune,la nouvelle génération”,Revue d’esthétique:Jeune théâtre,no. 26,1994,p. 36.
[12]Maryvonne Saison,Les théâtres du réel:Pratiques de la représentation dans le théâtre contemporain,Paris:L’Harmattan,1998,p. 43.
[13]同注[6],pp. 176-177。
[14]同注[6],p. 42,p. 77。
[15]同注[6],p. 175。
[16]他继续说:“只有避开严格的规范,由无法化约成符码之流所形构的演出才具批判性、颠覆性。这样做并非无关历史或患了自闭症,而是演出正巧从解除符码出发,但与其加以讽刺谐仿,不如将其打乱,与其指出,不如将其痕迹搁置。” Giorgio Agamben,“L’événement de la parole”,Mouvement,no. 14,cahier spécial,décembre 2001,supplément,pp. xiii-xiv。
[17]Hans-Thies Lehmann,Le théâtre postdramatique,trad. Ph.-H. Ledru,Paris:L’Arche,2002,p. 290.
[18]Atoine de Baecque,“Le Grand portrait:Stéphane Braunschweig,metteur en scène,directeur de l’Odéon de l’Europe”,Théâtre(s),no. 6,p. 114. 以下布伦瑞克自传的资料均见此文以及他的访问录像“Grand entretien avec Stéphane Braunschweig,par Hervé Pons”,Paris:INA,2012,consulté en ligne le 13 avril 2022 à l’adresse,https://entretiens.ina.fr/en-scenes/Braunschweig/stephane-braunschweig,不再另外注释。
[19]杨莉莉:《向不可能挑战:法国戏剧导演安端·维泰1970年代》,台北:台北艺术大学、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12年,第326—327页。有关维泰如何教表演,参阅此书第七章《探究“维泰型的演员”》。
[20]Stéphane Braunschweig,“La mise en scène:Un art de l’interprétation”,Théâtre Aujourd’hui:L’ère de la mise en scène,no. 10,Paris:C. N. D. P.,2005,pp. 190-191.
[21]“Entretien avec Stéphane Braunschweig”,consulté en ligne le 15 avril 2022 à l’adresse,https://www.rfpsy.fr/stephane-braunschweig/,下文涉及潜意识的讨论均出自这篇访谈,不再另外注释。
[22]同注[6],p. 32。
[23]同注[6],p. 106。
[24]同注[6],pp. 166-167。
[25]Alain Ehrenberg,La fatigue d’être soi:Dépression et société,Paris:Odile Jacob,2008,pp. 14-15.
[26]Anne-Françoise Benhamou,“Lettre à Joseph Danan”,Registres:Dramaturgie au présent,no. 14,hiver 2010,p. 24.
[27]Christophe Tostain,“Le texte en tension:Auteur,dramaturge:fonctions ou professions?”,conversaton entre C. Galea,Ch. Tostain,et al.,Théâtre/Public,no. 217,2015,p. 64.
[28]杨莉莉:《找到穿越文本森林的精确路线:巴维斯“排练华语新创剧本之理论与实践工作坊”记要与省思》,《戏剧学刊》2013年第18期。
[29]同注[26],p. 26。
[30]同注[2],p. 50。
[31]同注[6],p. 186。
[32]Stéphane Braunschweig,“La substantifique moëlle”,entretien réalisé par M. Van Hamme,Calades(magazine dans le Gard),novembre 1992.
[33]同注[20],pp. 191-192。
[34]Alexandre de Dardel,“Un minimalisme spectaculaire”,Etudes théâtrales,no. 54/55,2012,pp. 62-63.
[35]参阅杨莉莉:《新世代的法国戏剧导演:从史基亚瑞堤到波默拉》,第十章《新世纪的挑战》。
[36]布伦瑞克长年合作的服装设计师为蒂博·范克雷恩布鲁克(Thibault Van Craenenbroeck),灯光设计师是玛丽恩·休利特(Marion Hewlett),声效设计师是格扎维埃·雅科(Xavier Jacquot)。
[37]Richard T. Gray,“The Dialectic of Enlightenment in Büchner’s Woyzeck”,German Quarterly,vol. 61,no. 1,winter 1988,pp. 78-96. 而前两版演出则利用简便的帐篷暗示市集热闹的嘉年华意象,沃伊采克虽然马不停蹄为生活奔波,却始终找不到可驻足之处,也无人当真听懂他的话,嘉年华的政治颠覆并未发生,徒然留下白痴的呓语。
[38]同注[4],p. 126。
[39]同注[21]。
[40]同注[4],p. 123。
[41]The Plays of Ibsen,vol. 3,trans. Michael Meyer,New York:Washington Square Press,1986,p. 102.
[42]Ibsen,Letters and Speeches,ed. and trans. E. Sprinchorn,London:MacGibbon & Kee,1965,p. 222.
[43]舞台演出史上第一位欧士华于1883年由瑞典演员奥古斯特·林伯格(August Lindberg)饰演,他突出的病态表演博得好评,之后演变为诠释传统,反而抢掉主角阿尔文夫人的风采,参见F. J. Marker & Lise-Lone Marker,Ibsen’s Lively Art:A Performance Study of the Major Plays,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p. 91,p. 96。
(原载于《戏剧与影视评论》2022年7月总第四十九期)
作者:杨莉莉,戏剧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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