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越在首尔个展中其作品前。图片:ⓒ Etsu Egami
江 上越(Etsu Egami)似乎已拥有一切——她甚至还没有满30岁。这位在日本出生、受过国际教育的画家是目前亚洲崛起速度最快的艺术明星之一,本地和国际画廊的代表和博物馆都排队等着展出她的作品。她也是当前艺术市场上最被频繁提及的名字之一。江上越第一次参与群展是2015年,当时她还是个学生。在不到七年的时间里,一幅名为《彩虹-2021-T-1》(Rainbow-2021-T-1)的双联画于今年5月在香港华艺国际的拍场中以366921美元(合290万港元)的价格成交(本文中列出的所有拍卖价格都包含佣金和相关费用)。更重要的是,根据Artnet价格数据库,截至今年8月,她的画作(其特点是柔和、半透明的色彩结合独特、厚重的笔触)在二级市场销售总额从2021年的51698美元攀升至73009美元。对这位艺术家来说,2022年还远远没有结束:白石画廊在9月的纽约军械库艺博会中展出了她的作品,在VIP展中就全部售出;本月8日,她在当代唐人艺术中心首尔空间的个展“彩虹”方才落下帷幕,另一个个展“背负的灵魂——江上越追问的近代,一道新的地平线”也于10月1日起在日本广岛WoodOne美术馆展出。与此同时,江上越的一些支持者,包括画廊主和艺术顾问们,也在担心猖獗的市场投机行为会危及这位年轻艺术家的未来。“对于江上越这样的年轻艺术家,我们认为建立一个稳定的市场是最重要的,”自2019年以来就与这位艺术家合作的白石画廊总监Jiyoung Park告诉Artnet新闻,“我们很感激人们对江上越的认可,并使其获得了破纪录的拍卖结果。作为一家画廊,我们将努力为艺术家保持这种持续稳定增长的健康市场。”日本WoodOne美术馆中展出江上越个展。图片:Courtesy Etsu Egami日本WoodOne美术馆中展出的江上越作品和梵高的原作。图片:Courtesy Etsu Egami1994年,江上越出生于东京市中心以东约25英里的千叶市,当时的日本正处于1980年代经济泡沫崩溃后经济停滞的“失去的十年”。她曾在中央美术学院学习油画,并于2016年毕业。之后她去了卡尔斯鲁厄艺术与设计大学,又在2019年回到央美完成了艺术硕士的学习,师从知名画家刘小东。随后,她接着在央美就读博士课程,后曾进入Sovereign杰出亚洲艺术奖(Sovereign Asian Art Award)的终评环节。江上越在学生时代就开始参展,参加了北京国际媒体艺术双年展(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Neither Here Nor There”(元典美术馆)、Grounding展(UCCA Store)。2016年,她曾在德萨北京(de Sarthe Beijing)及伦敦、德国等地举办个展。她的职业生涯随着在亚欧的多个画廊和博物馆展览而起飞——还包括在巴黎A2Z画廊的两场个展。2020年,江上越被推荐参加VOCA2020展览(上野之森美术馆),该展览被视为年轻艺术家成功的风向标——VOCA展览中产生过不少为日本艺术开创新道路的艺术家,比如参加了首届VOCA展览的村上隆和1997年参展的奈良美智。同时,也有不少重要艺术藏家对其作品感兴趣,包括前泽友作(他收藏了江上越的作品)、林依轮、熊谷正寿、大林剛郎等人。此外,江上越还在2016年获得日本外务大臣奖,2018年获得千叶市艺术文化新人奖;福布斯中国在2020年将她列入“30 Under 30”榜单,福布斯亚洲在2021年也将她列入同份榜单。上野之森美术馆VOCA展2020中展出的江上越作品。图片:Courtesy Etsu Egami虽然是日本人,但江上越在中国和西方国家都生活过,她的画廊老板认为语言障碍常反映在她的作品中。“第一眼看去,江上越流畅的笔触和模糊的色彩都吸引了观众的好奇心,”Park说,“她探索的是人类交流的模糊性,这是无法被翻译的。”A2Z画廊创始人李子薇也表示,法国和欧洲的藏家也被江上越的作品所吸引。“江上越的艺术给我留下了文化融合的印象,”李子薇告诉Artnet新闻,“她的实践植根于她的国际背景。她把油画当作一种‘流体水墨’,水墨在东方的书法中常用,水平和蜿蜒的线条交替着。”江上越在巴黎A2Z画廊个展现场。图片:Courtesy Etsu Egami and gallery然而,炒作者利用江上越作品的现象也在出现。以《彩虹-2021-T-1》为例,这件今年5月创下她拍卖纪录的画作,在今年初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一空间的展览“江上越:一个误解的时刻,所有的面具都掉下来了”中展出,鉴于这场展览在今年1月15日闭展,就意味着这件作品从一级市场到二级市场只用了四个月。她的作品在拍场上的交易并不算多;Artnet价格数据库中只收录了12个条目,然而这12件作品都从去年起被拍卖的。一幅去年拍出的无题画作,也曾在去年于台北国际艺术博览会(Art Taipei)上由白石画廊展位售出,7月现身香港苏富比拍场,以67428美元成交,比拍前最高估价高出30%以上。同月,保利香港以22930美元的价格出售了江上越2021年的作品《Face》,该画作也于去年在巴黎A2Z画廊展出。在去年富艺斯与保利香港的联合拍卖中,江上越2019年的画作《Confusing of Brushing Past》以51697美元的价格拍出。江上越个展“彩虹”现场,白石画廊台北空间,2021。图片:Courtesy of Whitestone Gallery and Etsu Egami与江上越合作的画廊主通常要求买家签署三年不出售协议,艺术家本人要求画廊改为五年内不转售,一位藏家一年只限于购买两件作品。但这种协议对炒作者并不奏效。据一位业内人士说,在某些情况下,买家甚至在完成自己的购买之前就会将作品卖出。因而,各家画廊现在会更加强对买家的背景调查。当代唐人艺术中心方面表示,画廊知晓江上越作品在5月被拍出的事情,并已采取后续行动,但没有提供具体细节。而华艺香港方面则没有回应Artnet新闻的询问。“市场普遍希望看到年轻有为的艺术家,”富艺斯专家Takako Nagasawa表示,“我们也观察到年轻竞拍者数量的迅速增加,这可能与年轻艺术家的价格上涨有关——与蓝筹艺术家相比,这类艺术家的价格算是相当实惠。”艺术顾问林瑀希(Gladys Lin)说,江上越和其他年轻艺术家的市场崛起代表了一种新现象,体现出艺术家的品牌、画廊的营销体系以及从机构到策展人等艺术界人士之间合作的顺利整合。不过,林瑀希也表示,这些条件从长远来看是否对新兴艺术家和藏家们有利,还需要更多的观察。“收藏是一个寻找的过程。作为艺术顾问,我建议客户要有耐心,除非他们是从投资的角度来购买艺术品,”林瑀希说。江上越是去年在富艺斯的拍卖会上首次亮相,富艺斯的Ultra/Neo专场始终致力于销售超当代艺术品,也陆续创下了多位亚洲年轻艺术家的拍卖记录,包括小松美羽(Miwa Komatsu,生于1984年),其2019年的画作《黄昏时分的星星》(Stars of Twilight Time)以192629美元成交;以及中村萌(Moe Nakamura,生于1988年),其木雕作品《沉默中的流浪》(Wander in Silence)在6月的香港拍卖中以179576美元成交。另一位亚洲艺术家,1982年出生的六角彩子,现在已成为2020年以来拍场上第四畅销的日本艺术家,其成交总额超4900万美元,成交率为95%——甚至高于第一和第二畅销的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和奈良美智。“将有更多像江上越这样的年轻艺术家出现在艺术市场中,”李子薇表示,“他们有国际背景,了解新媒体和传播。这是疫情后年轻艺术家的一个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