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达芬奇。现实是数学家们忙着发论文、看文献,艺术家们的数学又不太好,MATH ART这件事出现的概率不很多,现在借助计算机现成的工具,可以产出很多不同凡响的图案,可真要说是艺术,艺术圈的人估计也不会答应。看到好的艺术能感受到智慧,这种感受与见到一个难题的巧妙解析是一样的。数学建立在严密的逻辑之上,但是中间会有无数“神启”的节点,虽在逻辑之内,但又超越逻辑。想必与艺术创作也有不谋而合的地方。甚至也有艺术家先行、数学家跟上的例子,例如彭罗斯三角。
彭罗斯三角(Penrose triangle)是不可能物体中的一种。最早是由瑞典艺术家Oscar Reutersvärd在1934年制作。过了十几年,这个物体又由英国数学家罗杰·彭罗斯(Roger Penrose)及其父亲莱昂内尔·彭罗斯设计及推广,并在1958年2月份的《英国心理学月刊》(British Journal of Psychology)中发表,称之为“最纯粹形式的不可能”。罗杰·彭罗斯是笔者仰慕list上的一员,因为他的彭罗斯贴砖对强迫症来说太完美了。1974年,彭罗斯创造了一套具有革命意义的贴砖样式——“彭罗斯瓷砖”,能够以永不重复的方式铺满在无穷平面上,又称非周期性贴砖。当然他的贡献远不止贴砖,他不但是个数学家,也被认为是现今世上最重要的理论物理学家之一。他与史蒂芬·霍金在黑洞性质上的研究彻底改变了我们对宇宙的认知。2020年罗杰·彭罗斯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以表彰其发现黑洞的形成是广义相对论的一项重大推论。
彭罗斯贴砖
这个list上的另一位数学家是丘成桐,目前在清华数院,他在1977年就证明了数学难题卡拉比猜想。卡拉比猜想源自1954年的国际数学家大会,31岁的意大利裔数学家Calabi(卡拉比)在会议的邀请报告中用一页纸写下了他著名的猜想,在封闭的空间,有无可能存在没有物质分布的引力场?卡拉比认为是存在的,可是没有人能证实,包括卡拉比自己。这就是著名的世界数学难题卡拉比猜想。丘成桐证明出这个猜想时仅28岁。以丘成桐的研究命名的卡拉比-丘流形(Calabi-Yau manifold,简称卡丘流形)在数学与理论物理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卡拉比-丘流形单在形式感上就让人惊艳。这时候你会觉得,谁说数学本身不是艺术呢。
但接下来出镜的都是艺术家而非数学家,他们很努力地在探索新世界。
毛里茨·科内利斯·埃舍尔
不可能空间
现在的埃舍尔(Maurits Cornelia Escher)是极富盛名的,但当初很长一段时间不被艺术界看好,因为他画的东西艺评人无法理解,但吸引了很多数学家、晶体学家和物理学家的关注。碰巧埃舍尔是出生在一个科学之家,父亲是工程师,四个兄弟都是科学家,只有他一个人从事了艺术这个没什么前途的职业。
可是埃舍尔的数学并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好,这是他自己承认的,画一幅画往往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去琢磨。艺术家们觉得他太理性了,而他觉得自己太过感性。
口碑爆棚的手游《纪念碑谷》场景设计灵感主要来源就是埃舍尔构建的不可能空间。
贝纳·维内的数学符号
法国国宝级艺术家贝纳·维内,是迄今为止在世界范围内最具影响力的观念艺术家之一。2021年10月在广东顺德和美术馆中,呈现了他在中国的首次个展“贝纳·维内:单义游戏”。展览里的多幅作品,看上去很“数学”,“贝纳·维内的创作始终专注于如何运用数学符码与图表消解艺术惯有的隐喻性和多义性。”媒体是这么说的。
从数学的角度看,数学只是成为他的工具,成为一种符号,或者说一种装饰。
贝纳·维内《函数y=2x^2+3x-2的抛物线》(1966)
贝纳·维内《190°和136°两个角的位置》(1977),摄影:刘相利,和美术馆
贝纳·维内《关于带有离散线段的形态学字符》(2001)
贝纳·维内《带有“负数”的金色三联画布面丙烯(抛光)》(2011)
贝纳·维内《右下带有字母“W”的金色绘画》(2011)
贝纳·维内《齿轮、齿根及轮齿厚度设计草图》(1966)
Josiah McElheny
无限大观念
Josiah McElheny(生于1966 年)是一位概念艺术家,以其吹制玻璃的雕塑作品而闻名。从罗德岛设计学院毕业后,他花了多年时间在欧洲和美国当玻璃吹制大师的学徒。受极简主义艺术家唐纳德·贾德(Donald Judd)的深刻影响,McElheny 的雕塑和装置总是体现着一种“大观念”,包括历史、宇宙学、现代性、无限性和乌托邦等概念。他喜欢研究“无限”的呈现,也创作了很多平面和镜像作品。
Josiah McElheny《无限镜像与反射》,布鲁克林博物馆
摄影: Brian Grandfield
Josiah McElheny Eternity through the stars,2011
Suite of 6 photogravures with colophon
24 x 20 inches each
Lucas Samaras
镜室
这位美国艺术家在1966年纽约布法罗的阿尔布莱特-诺克斯艺术画廊设计出了“镜室”,走进去,会感到一种令人目眩的空间错位感,契合的也是一种“无穷”的概念。日本艺术家草间婆婆也创造了类似的房间。
Lucas Samaras的“镜室”
Lucas Samaras, XYZ 0862 (Chinoiserie), 2012, pure pigment on paper mounted on Dibond, 88.9 cm x 157.5 cm x 3.2 cm, © Lucas Samaras,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Pace Gallery
理查德・扎维茨
“无穷人”
理查德・扎维茨(Richard Zawitz)是美国的艺术家/雕刻家,现代文艺复兴时期的人。1975 年前后,他创作了一件名为“缠结”的雕塑作品。他的作品形式多样,有3 英尺高的塑料制品,有小到可以把玩的物件,还有16 英尺高的固定不锈钢雕塑。下图是他的“无穷人”系列。扎维茨说:“无穷并不是一个能填满信息空间的宏大数学公式。无穷是我们,居住在地球上的人类物种。只有我们人类才能构想出如此宏大的概念”。考虑到目前粒子物理学界痴迷于用弦来代表所有物质的终极本质,他希望看到他的“缠结”能取代默比乌斯带,成为无穷的视觉象征。
笔者看来,这个作品真的很聪明,艺术家使用了一个组件,用这个组件可以组构成不同的形态,每一种形态都是一件作品。
迪特•坦茨纳
正多面体
艺术家迪特•坦茨纳(Dieter Detzner),1970年生于德国,目前工作和生活在柏林。他的雕塑装置作品如模型一样代表了他对于空间个性化的理念。尽管采用了工业化的亚克力玻璃并运用理性形式的艺术词汇来表达,艺术家都是自己动手来搭建,研磨和粘合这些作品。2015年他在今日美术馆的个展“消隐”中,第一次尝试在空间的维度,利用光形成的影子作为作品环境及认知的一个部分。作品外观分别是正四面形,正六面形,正八面形,正十二面形和正二十面形。灵感来自于对柏拉图立体,即正多面体的兴趣。
迪特•坦茨纳个展“消隐”现场,今日美术馆,2015
“迪特借此五大形体寓意某种真知与真理,而通过光投射到作品上形成影子,试图透析所见事实背后的真实性的问题,也借此隐射出柏拉图“地穴寓言”中的发问,即我们所见的真实是真实本身吗?五件作品形成密不可分的一组作品,它们的不可分割性正预示世间中“元”的密切关联,而“元”与投射到作品上形成的影,构成了存在和虚像之间的比照,引发了人们对于所见事实与真实之间的关系的思考。”描述很玄幻,简单来说就是正多面体与它们的影子。笔者也问过艺术家是不是对数学很有热情,艺术家予以了否定。迪特•坦茨纳作品
米诺里・山崎
日本艺术家米诺里・山崎(Minori Yamazaki)的“古莫斯”立方体。山崎的“cumos”来自于宇宙和立方体的结合,代表了他试图通过“把宇宙放在一个盒子里”,将“有限和无穷的神秘”结合起来。从一个角落的开口望去,看似无穷无尽的图像来自于彩绘的镜面墙。
“古莫斯立方体Cumos Cube”的内景,带镜子的塑料盒,1985
艺术商业编辑部
编辑、文:Lynn
图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