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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开放共享的博物馆数字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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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13
2021年中宣部等九部委发布的《关于推进博物馆改革发展的指导意见》中首先提出了四大基本原则:坚持正确方向,坚持改革创新,坚持统筹协调,坚持开放共享。特别是在最后一条开放共享原则中,要求营造开放包容的发展环境,通过区域协同创新、社会参与、跨界合作、互联网传播等方式,促进资源要素有序流动,优化资源配置,多措并举盘活博物馆藏品资源。所以,《意见》还具体提出了两个大力发展:大力发展智慧博物馆,逐步实现智慧服务、智慧保护、智慧管理;大力发展博物馆云展览、云教育,构建线上线下相融合的博物馆传播体系。这些内容,引起了各方人士的极大关注和详细解读[1]。
目前,全国各级政府都在大力推进数字化改革,但作为一个具体博物馆而言,究竟如何以智慧博物馆为总体目标,以云展览和云教育为具体项目,来布置、实施和推动数字化改革,应该结合自身的特点作出自己的思考。
要讨论博物馆的数字合作或数字融合,那先要简单讨论一下博物馆数字化、数字化博物馆、数字博物馆、智慧博物馆的概念,以及与实体博物馆、虚拟博物馆之间的关系。
一个实体博物馆能够提供给观众的基础资源主要有藏品、展览和知识三个方面,博物馆的数字化建设其实是把这三方面的资源数字化并进行管理和提供服务的过程。它大约经历了信息化、数字化和智慧化 (或称智能化)三个阶段。信息化是在实体博物馆的基础上对实体的藏品、展览和知识等利用计算机和通信技术进行管理和服务,数字化是在藏品、展览和知识等资源进行数字化的基础上通过互联网进行管理和服务,智慧化是在博物馆数字化的基础上通过更为先进的物联网、云计算及人工智能等提供智慧决策的一套管理体系。
所以,博物馆的数字化建设首先是对博物馆资源的数字化,当然这是以藏品为中心的数字化,但其目标是以观众为中心的服务数字化,当然必不可少的是管理数字化,这样就渐渐形成了博物馆的数字保护 (以藏品为中心)、数字服务(以观众为中心)、数字管理(以人员为中心)三大板块的工作。
甘肃省博物馆曾于2013年1月组成考察团赴美进行考察调研博物馆数字化建设,他们在访问旧金山、洛杉矶、华盛顿三地20余家博物馆、图书馆、艺术馆和纪念馆后形成了调查报告[2],其中谈到美国博物馆数字化建设的六大内容:藏品数据库系统、讲解导览及模拟系统、博物馆网站、数字化博物馆、数字化图书馆和办公自动化系统。同时还谈到博物馆数字化建设的四大目标是:实现馆藏资源数字化、文物管理和信息传播网络化、办公决策现代化和科学化、高水平专业人才队伍建设。可以清晰地看到,美国博物馆数字化建设的基本工作内容和目标,大多是基于各实体博物馆自身资源进行的数字化建设,通过其数字化而建成的网上虚拟博物馆,其实就是将自身的数字资源在网上进行展示和服务的一个平台。
在博物馆数字化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人们又提出了建设智慧博物馆的概念,但这个概念也一直没有标准的定义。
贺琳、杨晓飞在分析我国智慧博物馆建设现状时这样描述:智慧博物馆突破传统博物馆建设的发展模式,有效融合先进成熟的技术优势,以博物馆建筑为平台,以文物及观众为中心,采用系统集成的方式,将普适通信技术、实时控制技术、人工智能技术与博物馆各元素有机结合,形成一个集建筑结构、信息系统、业务服务、资源管理于一体的最优组合,从而为文物及观众提供随时随地随身的数据智能融合服务[3]。很明显,这里的智慧博物馆建设是以博物馆建筑为平台,即是针对某一实体博物馆而言的。
针对建设智慧博物馆的众多尝试,张小朋力图在明确智慧系统的基础上,梳理在博物馆中建立智慧系统的条件。理想的智慧博物馆就是不需要人工干预而由信息系统控制运行的博物馆,管理者只是这套系统中按指令运行的一个重要部件[4]。智慧博物馆的实质是一个管理模式,是一个加载了智慧管理系统的实体博物馆。
但王春法认为这样的模式在很大程度上低估了新一代信息网络技术对博物馆的影响与改造能力,所以智慧博物馆应该是在融合博物馆信息化建设和数字博物馆建设成果的基础上,利用最新信息网络技术而形成的博物馆运维新模式,其重点是解决最新信息网络技术下“人一物一空间”数据融合共享与智慧应用问题,其功能需求应该包括智慧库房、智慧文保、智慧展示、智慧导览、智慧传播、智慧楼宇、智慧管理、智慧大脑等[5]。从这八个智慧中提到的库房、楼宇等考虑来看,这是一种针对实体博物馆的智能运维。
前面所述的博物馆数字化和智慧博物馆实际上是指实体博物馆的藏品、展览和知识等各种资源进行数字化,再通过互联网在云上进行传播和提供服务,虽然其中也涉及保护和管理等方面的事务,但根本上是实体博物馆在云上形成的一个数字镜像,或可以称为数字孪生,郑霞称其为数字化博物馆,这是指博物馆数字化完成之后的一个结果,但不是真正的数字博物馆[6]。
真正的数字博物馆概念应该与数字化博物馆不同。陈刚指出,数字博物馆就是建立在数字空间 ( Cyberspace )上的一个虚拟博物馆。既然叫博物馆,它也应该具有实体博物馆的收藏、展示、研究和教育功能,只不过它收藏、展出和研究的是以数字形式保存的藏品信息。所以,一个真正的数字博物馆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数字藏品、存储空间、策展工具和展示平台。数字化博物馆其实是一个实体博物馆利用数字技术改进藏品征集、保护、研究、传播和展示以及博物馆内部管理过程的一个结果,与建立于数字空间之上、以数字形态存在的数字博物馆相比,二者根本就是不同类型的两个概念[7]。(表1)
表1 实体博物馆和数字博物馆的比较(采自陈刚,2007)
从数字博物馆的这一概念出发,陈刚认为从数字博物馆到智慧博物馆的发展是以人为本理念在博物馆领域深入实践和物联网等新技术在博物馆应用普及的必然结果,同时提出了“智慧博物馆=数字博物馆+物联网+云计算”这一模式,从数字博物馆到智慧博物馆的发展,其实是以数字为中心的数字博物馆向以人为中心的智慧博物馆的转化[8]。很显然,这里的智慧博物馆是基于一个没有实体博物馆的数字博物馆,是一个建立在虚拟博物馆之上的智慧博物馆。
宋新潮关于智慧博物馆体系建设的文章也许最能代表行业高层对智慧博物馆的解释,也是一个最为完整全面的阐述。文章通过比较分析博物馆“物一人一数据”基本要素及其信息传递模式,揭示了实体博物馆、数字博物馆和智慧博物馆的基本内涵,给出了智慧博物馆基本概念,提出了智慧博物馆特征分析模型,最后结合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移动互联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从智慧服务、智慧保护、智慧管理三个方面阐述了智慧博物馆发展的基本模式。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宋新潮在文中把智慧博物馆分成狭义和广义两种:狭义地说,智慧博物馆是基于博物馆核心业务需求的智能化系统,其实就是一个实体博物馆的智能化系统;但广义地讲,智慧博物馆是基于一个或多个实体博物馆(博物馆群),甚至是在文物尺度、建筑尺度、遗址尺度、城市尺度和无限尺度等不同尺度范围内,搭建的一个完整的博物馆智能生态系统[9]。所以,这个广义的智慧博物馆可以包括基于实体的和虚拟的数字博物馆的智慧博物馆。(图1)
图1 数字博物馆相关概念的关系图
陈刚在比较中外数字博物馆的建设中,从其数字藏品信息来源和互动展示内容组合方式出发,把数字博物馆分为三种模式:即单馆、群馆、组合三种模式。单馆模式是以本馆资源为数字化信息组织单位,主要是将本馆藏品进行数字化及上网展示,这是数字博物馆发展的初级阶段。国内大部分博物馆自行发起的数字博物馆建设基本处在这个阶段,其实是博物馆的数字化平台或数字化博物馆。群馆模式是一些大型的、中心的博物馆将其辐射范围内或具有相同类别的博物馆网站链接在一起,形成大型的网站群,扩大影响,吸引浏览,但这种数字博物馆并未将其包容的各博物馆数字内容进行整合和重新布局,只是一个信息化整合的方式,亚洲的日本、中国等国家的数字博物馆目前主要采用这种模式,所以也称为“亚洲模式”,我国的大学数字博物馆建设是其中的典型代表。组合模式是现阶段数字博物馆发展的最高水平,它以一组博物馆群资源为数字化信息组织单位,欧洲、北美发达国家目前的数字博物馆主要提倡这种模式,所以也称为“欧美模式”[10]。但据笔者所了解的北欧博物馆的数字系统,后者并没有博物馆的空间展示形式,而更像是一个数据库或平台,或者说更像是一个数字图书馆,把同类的书都登录在网上,同时标出其所收藏图书馆的方位。
笔者认为,第二种群馆模式只是拼合了若干实体博物馆的资源放到一个网络平台,谈不上是一种模式。所以真正的模式只有两种,一种是基于单个实体博物馆资源独立、门户独立的数字化博物馆的独立模式(即单馆模式),另一种基于多个实体博物馆在云上进行合作产生的数字博物馆的融合模式 (即组合模式),一种是各自为战,另一种是打散重构。后一种才是在坚持统筹协调和开放共享原则下的改革创新之举,是共商、共建、共享的博物馆数字融合或是数字合作模式。
茅艳曾探讨了“互联网+博物馆”业态的三种融合特征,一种是单个博物馆内部的跨专业融合,其实是一种博物馆内数字化管理的业态,一种是博物馆与公众的知识融合,可以看作是单个博物馆进行数字化服务的业态。还有一种特别重要的业态是博物馆之间的共享融合,茅艳称其为“地域文化博物馆群”,它在管理和观念上与传统的博物馆会有极大的冲突。但“互联网+博物馆”依托数字化技术,可以在数字空间里实时地沟通,融合不同门类、不同位置的各种博物馆,共享文化遗产数据,构成虚拟的地域文化体系[11]。这种文化体系,正与组合模式、融合模式相同。
2019年6月,中国丝绸博物馆正式成立了国际丝绸之路与跨文化交流研究中心。中心列有八项主要任务,其中第一项就是以“丝绸之路网上博物馆”为主的网络平台。根据当时的设想,其主要内容包括:丝绸之路博物馆珍贵文物数据库、作为基本陈列的丝绸之路百物展、丝绸之路数字临展等。这其实中国丝绸博物馆对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的总体构思,要集合丝绸之路沿线或相关博物馆的藏品资源,搭建一个有数字库房、有基本陈列、并可以推出临时展览的平台。
2021年年初,中国丝绸博物馆在泉州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开馆时正式发出了“共建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的倡议[12],正式定名为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简称丝路数博,英文名为Silk Road Online Museum,缩写SROM(中文可以谐音称为“数融”或“数融博物馆”),并正式设计了logo。整个Logo外形如同带有东方情调的建筑,同时也是一个M,但此M两侧由R和S的造型形成,中间是O的造型,合起来就是S-R-O-M。
共建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首先是为了更好开展丝绸之路沿线或是相关博物馆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打破实体博物馆之间藏品资源与线下空间的限制,实现线上互通和共享。从目前来看,丝绸之路绵亘万路,经沙漠、绿洲、草原、海洋等线路,交通多有不便,语言常有不通,学术亦易阻隔。所以,使用藏品的数字信息进行线上多种合作,如展览或是出版物等,就会变得较为容易。
其次,为策划国际合作展览提供方便,节省借展流程,降低运输成本和风险,创造更多数字展览,让平时不易示人的藏品资源通过数字呈现出来。特别是在近年新冠疫情的情况下,博物馆之间的人员交流、展览交换更为不便,所以利用数字平台进行数字策展,可以生产较多的线上展览,展示不同博物馆的藏品,用多家博物馆的藏品来讲述丝绸之路的故事,传播丝绸之路精神。
第三,由于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数字博物馆,有数字藏品、策展工具、展示平台,所以,它可以为高等院校的博物馆教学、为各博物馆的人才培训提供学习和实习的策展平台,锻炼和提高相关人员展览策划与设计能力。
中国丝绸博物馆倡议的不只是共建一个数字博物馆,更为重要的是提出了一个从数字合作到数字融合的理念,提出的是共商、共建、共享的三共模式,共商丝路发展,共建丝路数博,共享丝路资源。其实是利用各博物馆已有的数字化成果,在虚拟的数字空间上建设一个真正的数字博物馆,开始数字融合,贯彻开放共享理念。
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是由中国丝绸博物馆发起,国内外多家丝绸之路相关博物馆参与合作,在云上构建的一个虚拟博物馆,它的使命是集合国际丝绸之路沿线及相关博物馆的数字藏品资源和丝绸之路相关数字知识,构建具有策展和设计功能的数字平台,在云上直接生成丝绸之路相关展览,传播丝绸之路文化,弘扬丝绸之路精神。同时,这一数字博物馆的平台还可以从丝绸之路沿线拓展到所有博物馆,从而推动国际博物馆界的数字合作和融合。
在这一目标下,丝路数博的总体构架为四大板块:首先有收藏,即“数字藏品”资源库,再有展示,即“数字展览”资源库,三有教育,即“数字知识”资源库,但最为重要的是有策展,即“云上策展”平台。策展人可以用此平台在资源库中选取数字藏品信息,依据资源库中的相关数字知识,实施即时内容策展和形式设计,形成后的展览可以纳入数字展览的资源库。凡利用SROM平台策展形成的展览称为SROM三维展或数融三维展。(图2)
图2 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总体构架
(1)数字藏品:第一批向约40多家国内外丝绸之路相关博物馆征集的数字文物,构成体现不同时间、不同空间、不同材质、不同题材的丝绸之路文物资源库。每件文物有不同角度的清晰图片若干,最为理想的是3D影像扫描或影像,同时附有中文或英文详细说明。
(2)数字展览:可以将其分成三个类型,一是平面展览,以图文介绍为主,或图片翻页式展览,可插入辅助音频与视频;二是虚拟展览,数字化存档全球博物馆过往的丝绸之路相关实体展览;三是3D展览,即是没有线下实体的3D展览,可以用专门软件进行建模和设计,或就是用SROM平台策展形成,均可一起在线上进行展示。
(3)数字知识:收集汇总与丝绸之路相关的各种专著、文物研究、报告、出版图录等,也可以是音频、视频、课件等各种形式的数字作品,供一般观众或是策展人阅读和使用,利于博物馆学术资源的社会性传播与推广。
(4)云上策展:可以任何形状的虚拟空间为对象,包括参与共建的博物馆的实体临展厅转成虚拟展厅,使用者可在数字博物馆的数字藏品系统内选择藏品进行设计、策展和呈现,这一策展平台称为SROM平台。
黄洋曾归纳过云展览的三种类型:图文在线展,实景三维展、三维虚拟展。其中三维虚拟展的定义是基于文物的数字化信息,一个博物馆或多个博物馆跨馆合作,选取某一主题对信息进行组合加工供观众浏览。这类展览并没有对应的线下实体展览,而是按类别或主题汇集了较为丰富的而原本又十分零散的博物馆藏品信息。这类展览通常适用于线下没有足够空间,或者线下较难实现的实体展示,通过线上空间建模、场景再现,让更多观众看到一个主演绎式的展览。从最终呈现方式上又可以分为两种不同形态,一类是通过建模等方式在线上模拟一个展厅空间,一类是没有模拟展厅[13]。对照该分类方式,SROM策展属于有模拟展厅的三维虚拟展,但SROM是在云平台上直接建模,不需要安装专门的软件,方式大大简单,成本也会降低。
丝路数博虽有数字藏品、数字展览、数字知识和云上策展四大板块,但其中最为重要的是数字藏品和云上策展平台两大块,策展人可以用此平台选取藏品实施即时内容策展和形式设计,最后渲染成三维的展览实景。
和传统的实体博物馆一样,数字博物馆的基础是数字藏品,所以首先应该征集数字藏品。在共建丝路数博的倡议发出后,得到了热烈的反响。到目前为止,数字藏品板块已集合了41家国内外丝绸之路博物馆,其中国外22家,国内19家,涵盖不同时间、不同空间、不同材质、不同题材近2000件珍选丝绸之路数字藏品。这些博物馆中有大英博物馆、大英图书馆、法国罗阿讷约瑟夫·德切莱特博物馆、丹麦国立博物馆、俄罗斯国家历史博物馆、希腊塞萨洛尼基考古博物馆、保加利亚普罗夫迪夫地区民族志博物馆、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国家博物馆、美国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旧金山美术馆、阿根廷国家东方艺术博物馆、日本平山郁夫丝绸之路美术馆、韩国国立庆州博物馆、泰国诗丽吉王后纺织博物馆、印尼雅加达海事博物馆、万隆巴杜加博物馆、菲律宾国家博物馆、碧瑶科迪利亚博物馆、塔吉克斯坦国家古史博物馆、阿塞拜疆国家历史博物馆、埃及开罗伊斯兰艺术博物馆等,国内博物馆则有大唐西市博物馆、大同市博物馆、敦煌研究院、福建博物院、甘肃博物馆、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贵州省博物馆、海南省博物馆、宁波博物院、宁夏回族自治区博物馆、泉州海上交通史博物馆、泉州世茂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上海博物馆、四川博物院、吐鲁番博物馆、云冈研究院、浙江省博物馆、中国港口博物馆、中国航海博物馆等。所有博物馆的藏品资源由参与丝路数博项目的合作博物馆授权,仅用于数字博物馆。(图3)
图3 丝路数博网站上的数字藏品入口
丝路数博的另一重点就是搭建云上策展平台,但是目前云上策展的平台并不成熟。在调研了10多家国内国外已有的策展平台后,没有找到一个成熟的平台可以直接用于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因此,从2021年2月开始,中国丝绸博物馆和杭州群核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开始合作。在酷家乐设计平台文旅赛道上推出了 “数字展览云设计工具”,为数字博物馆搭建了一个以博物馆为对象的云上策展平台,称为SROM平台或数融平台。它支持三维虚拟场景随心设计、场景快速专业打光、一键渲染漫游视频、数字展览全景漫游。这个平台不仅与丝绸之路数字藏品库相连,同时还有大量的展柜和展台的展具素材库,还有包括地毯、墙布、灯光和玻璃等装饰素材库,策展人和设计师可以随意调用这些素材,使得云上策展更为简单,效果更佳。
与此同时,中国丝绸博物馆王伊岚应用SROM平台开始策划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的揭幕展“霞庄云集:来自丝绸之路的珍品”。中国古诗中有“霞庄列宝卫,云集动和声”之句[14],霞庄是指云汉,霞庄云集也就是云展览的意思。这是第一个用SROM平台进行策展和设计的虚拟三维云展览,于2021年6月18日第二届丝绸之路周开幕式时正式上线[15]。虚拟展厅约2000平方米,展览分为草原丝绸之路、沙漠绿洲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和佛教丝绸之路四个单元,展出来自17个国家、47家博物馆的79件(套)藏品,每件文物都有背景简介、细节详叙、名词释义,并辅以故事趣闻。漫步在这3D展览中,观众可以在云上3D展厅中漫游、查看3D展品、阅读展品介绍、观看相关视频、学习丝路知识,增进丝路认知,体会东西文明交流之密切与生生不息。其文物材质多达30余种,其中不乏需要海关重重检视的国宝级珍贵文物,难以运输的壁画,或易碎器皿,但在网上的3D虚拟展里,文物们得以相聚云端[16]。
展览开幕之后的6月20至21日,由中国丝绸博物馆主办的“丝绸之路与数字化策展”策展人研修班中,安排了“策展平台”的培训环节,对来自丝绸之路沿线合作博物馆的同事进行了策展培训。到2022年初,上海大学安来顺教授也在研究生实习课程中专门加入了两周的丝路数博策展实习,这是丝路数博第一次进入大学的博物馆策展课程。约20位同学两两结对,完成了多个小型展览的策划。学生可以通过SROM平台进行策展的学习和实践操作、生成展览作品,教师也可以通过作品直接点评与指导学生的策展思路与策展手法,从而帮助解决高校中策展教学缺少实践的难题。(图4、图5)
图4 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网站上的策展页面
图5 在SROM数融平台上完成的丝路数博揭幕展“霞庄云集:来自丝绸之路的珍品”
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的特点和意义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丝路数博第一次在实践中打破了世界各地博物馆的空间阻隔,构建了一个有收藏、展览、教育以及策展功能的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
其二,丝路数博第一次搭建了云上策展SROM数融平台,学习者可以在虚拟博物馆中实现从设计展厅空间、挑选藏品、到最终呈现展览的整个的过程,提高策展能力,使得策展难度大、运输费用高、展厅设计精美的国际展或大型展在线上成为可能。
其三,丝路数博在理念上突破了常规性的博物馆数字化建设的思路,把重点放到数字合作与融合上来。这对打通各博物馆间的资源壁垒,促进资源要素有序流动,优化资源配置,多措并举盘活博物馆藏品资源,使跨界、跨领域、跨空间的合作更为便利。
中国丝绸博物馆特别注重以数字融合为理念的数字化改革,希望能推进博物馆发展的理念、技术、手段、业态创新,所以在浙江省人民政府的数字化改革清单中加上了“数字丝路文化”一项,这是唯一一项在省政府数字化改单清单中的数字融合项目,跨出省界并跨出国界。
在“数字丝路文化”这一项目之中,中国丝绸博物馆以数字融合作为基本理念,主推三种形式。第一种是以SROM平台为技术支撑、以博物馆合作的数字藏品为基础的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项目,上面已有很大篇幅的介绍。第二种是以地理信息为平台的数字化项目,这个项目以科技部“十三五”重点研发项目“世界丝绸互动地图关键技术研发和示范”为基础,立足全球视野,在全面调查和科学研究的基础上,构建世界丝绸知识模型,研制世界丝绸互动地图时空信息云平台“锦秀”平台,从中可以探寻世界丝绸起源、传播与交流的时空规律,并传播世界丝绸知识。第三种是较为传统的数据库形式,目前在实施的和计划实施的也有若干。一是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世界遗产中心合作的丝绸之路数字档案项目(DAS,Digital Archive of Silk Roads),以U N ESCO主导的丝绸之路五次考察和丝绸之路世界遗产申报为主收集其数字档案。二是《中国丝绸艺术大系》数据库,拟收集整理后将全世界所藏的中国丝绸文物的数字信息归于一库。下一步,中国丝绸博物馆将继续沿着丝绸之路与丝绸之路相关学术机构包括博物馆、考古所、大学、研究中心等进行各种合作,凸显博物馆和文化遗产的数字融合。
(致谢:中国丝绸博物馆王伊岚,群核科技洪珊珊在策划、实施项目以及论文写作过程中提供的资料和帮助)
参考文献:
[1] 段勇、梅海涛:以智慧博物馆建设为抓手推动博物馆强国建设,《中国博物馆》2021年4期89-93页
[2] 王裕昌、廖元琨、赵天英:美国博物馆及其数字化建设的启示,《中国博物馆》2013年3期82-88页
[3] 贺琳、杨晓飞:浅析我国智慧博物馆建设现状,《中国博物馆》2018年3期116-126页
[4] 张小朋:论智慧博物馆的建设条件和方法,《中国博物馆》2018年3期110-115页
[5] 王春法:关于智慧博物馆建设的若干思考,《博物馆管理》2020年3期4-15页
[6] 郑霞:《数字博物馆研究》,浙江大学出版社,2016年,27页
[7] 陈刚:数字博物馆概念、特征及其发展模式探析,《中国博物馆》2007年3期,89-93页
[8] 陈刚:智慧博物馆:数字博物馆发展新趋势,《中国博物馆》2013年4期2-7页
[9] 宋新潮:关于智慧博物馆体系建设的思考,《中国博物馆》2015年2期12-15页转41页
[10] 陈刚:数字博物馆概念、特征及其发展模式探析,《中国博物馆》2007年3期,89-93页
[11] 茅艳、祝敬国:“互联网+博物馆”业态探讨,《中国博物馆》2018年4期,109-113页
[12] 赵丰:博物馆传播丝绸之路精神:丝绸之路博物馆联盟-丝绸之路周-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博物馆与海上丝绸之路”主题论坛演讲,泉州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2021年1月20日
[13] 黄洋,博物馆“云展览”的传播模式与构建路径,《中国博物馆》2020年3期,27-31页
[14] 引自《乐府诗集·郊庙歌辞七·唐享先蚕乐章》
[15] 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的官网网址:https://iidos.cn/museum
[16] https://new.qq.com/omn/20210619/20210619A03G3000.html.童笑雨:丝绸之路数字博物馆开馆,系全球40余家博物馆共建,中新社杭州2021年6月18日电
本文来源:《中国博物馆》二〇二二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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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 版|博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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