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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记忆 | 一封家书里的革命往事

原创 2022-06-27


在茅山新四军纪念馆“木叶挺秀——叶挺夫人李秀文生平事迹展”中,有一封特别的家书。这封信口气稚嫩,寥寥数语,笔画歪歪曲曲,却在字词句读中浸润着关怀,在横竖撇捺中蕴含着燠暖。它是叶挺女儿叶扬眉于1946年3月27日写给哥哥叶正大的一封信,承载了一个小妹妹对大哥哥的记挂,凝练了兄妹情深。

可惜,在写信后不到半个月,1946年4月8日俏皮可爱的小扬眉永远停在了11岁的花季,她如同一朵美丽的小花永远绽放在当年的黑茶山下。


叶扬眉写给大哥叶正大的信


家书原本是亲人之间传念、传情、传训的私人信笺,然而在烽火年代,叶扬眉的这封短信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家国情怀,流淌着滚烫的革命血脉。


叶挺夫妇和孩子们在澳门



出生澳门


1926年,30岁的叶挺和19岁的李秀文在肇庆喜结连理。新婚不满三个月,叶挺即率独立团先遣北伐。在北伐战争中,独立团攻无不克。1927年8月,南昌起义号角吹响,叶挺任前敌总指挥,同年12月参与领导广州起义,成为“共产党的第一任总司令”。

广州起义失败后,叶挺由于受到不公平待遇,在失望中开始了艰苦漫长的海外漂泊生活。直至1932年秋,叶挺结束四年多的流亡生活,举家迁回澳门。1935年,叶扬眉在澳门镜湖医院出生,是叶挺的第五个孩子,也是大女儿。在澳门居住的日子里,叶挺耐心地教育孩子,给他们讲一些浅显的革命道理,陪他们做游戏,培养他们的革命观和生活能力,一家人在澳门度过了一段宁静平和的日子。


囹圄伴父


抗战全面爆发后,叶挺出任新四军首任军长。1941年,蒋介石不顾民族大义、国家存亡,对新四军进行围剿,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叶挺在“皖南事变”中被蒋介石扣押,先后囚禁于上饶、桂林、恩施、重庆等地。

为了实现软化叶挺和禁锢消息的目的,李秀文获准带着扬眉与叶挺一起在狱中生活,不久李秀文的母亲带着其他孩子也来到叶挺身边,叶扬眉常常跟着家人挖地衣、拣菜根、采野葱菇、钓田鸡来维持生活。

1943年底,距新年还有五天,国民党方面又准备将叶挺幽禁到恩施。叶挺带着扬眉和她的两个哥哥正明、华明经过半个多月的辗转跋涉,于1944年1月13日被转押到恩施。生活十分艰难,叶挺带着孩子们养兔子、鸡、鸭,房子后开荒种地,和孩子们一起做饭、拾柴火、打草鞋。他经常对孩子们说:“我们本是农家子孙,只要我们有双手,就能生活,只有劳动,才能有饭吃。”身陷囹圄的叶挺常常给孩子们讲述关于共产党、八路军和新四军抗日救国的道路以及英勇杀敌的故事,让他们懂得是非曲直,懂得爱憎分明,孩子们在父亲的谆谆教育下,懂得了许多革命道理,开阔了眼界。


重庆找党


1945年9月初,国民党当局又将叶挺从恩施转移到重庆。叶挺知道党组织在重庆设有办事处,自己无法逃开特务的监视,但孩子们可以,于是决定让孩子们去曾家岩50号找周恩来,并就着码头旅店昏暗的油灯匆匆写了一封信。

第二天一早,带着父亲亲笔信的扬眉和哥哥们在重庆山城里左弯右拐,上坡下坡,终于逃脱特务追捕,几经波折找到了曾家岩50号。此时50号大门紧闭,由于不知道特务会在哪儿,孩子们不敢喊门只好蹲在街角默默等待。也不知过了多久,50号的大门开了,三个孩子快速跑过去,扬眉仰头轻声对开门的人说:“找周伯伯的。”不料周恩来正好外出,直到正午过后才回来,曾经见过周恩来一面的扬眉一眼就认出是周伯伯,立刻把父亲的信交给了周伯伯。周恩来看了信,立马带着三个孩子直奔码头旅店,可惜叶挺已被转押。叶正明、叶华明、叶扬眉就此离开了父亲,被安全送到延安上学读书。


与父重聚


叶挺被扣后,中共中央和社会各界一直通过各种渠道和办法营救他。1945年8月国共在重庆举行和平谈判,中共代表提出无条件释放包括叶挺在内的“政治犯”,10月10日双方签订《会谈纪要》,蒋介石被迫同意释放“政治犯”,在多方不懈努力下叶挺终于有了获释的可能。为了让扬眉第一时间见到父亲,1946年1月底周恩来从延安去重庆时就把小扬眉带到重庆等待与父亲团聚。李秀文得知丈夫即将出狱,带着幼子阿九北上重庆,并许诺其他孩子“三个月后一定回来接你们”。

1946年3月4日,在亲友的翘首企盼中,被国民党关押长达五年又两个月的叶挺终于重新获得自由。他见到了分别两年多的妻子和幼子,见到了大半年未见的大女儿,也见到了众多好友。在喜悦舒畅的氛围中,11岁的扬眉盼望着即将到来的全家团聚。

谁也不曾料到,一场飞机事故令梦想破灭。1946年4月8日,奉命赴延安参加整军会议的叶挺带着妻儿同乘飞机自重庆飞回延安,飞机在山西兴县黑茶山撞山失事,11岁的扬眉和3岁的幼弟随父母而去,后被安葬在延安“四·八”烈士陵园。


为了革命的胜利,叶挺和家人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叶挺夫妇一生育有9个子女(三子早夭),作为叶挺将军的孩子,他们从年幼开始就与父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从小就感受到了革命的艰难。父母罹难后,其余的六个孩子成了孤儿,但是他们延续着、传承着父母的革命血脉与精神,在党和国家无微不至的关照下,在各自的专业领域内,成长为栋梁之材。

又是一年春草绿,万物生长,气清景明,让我们永远地铭记他们,颂扬他们。

刊于6月21日《中国文物报》7版

     范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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