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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丨遭遇维权困境,“云上剧场”如何健康发展?

2022-05-25

本文转自:场馆经理人


两年多来,反复来袭的新冠肺炎疫情,给演艺行业带来很大冲击。压力之下,行业主体纷纷纾困自救,进行“云演出”成为主要选择。从线下到线上,不仅仅是演出空间的转换,更是艺术生产方式的改变以及创作要素的重新组合。但近日以来,不少“无播出版权”的视频号发起的“盗版直播”引起了业内的强烈不满,版权如何保护?线上演出如何转化为具体票房?这些现实问题也都有待破解。

1.技术加持:“云上剧场”让艺术常态化陪伴


两年多来,从戏曲到歌剧,从相声、小品到晚会、演唱会,大量演出从线下转到线上。最初,业界推出线上演出,基本是把线下演出的视频直接放到网上,传播效果非常一般,这其实是应急状态下的无奈选择。

黑龙江组织的线上演出 (图源:文旅龙江公众号)

对演艺机构而言,线上演出不再是偶尔为之的权宜之计,而是成为了演出的常态化选择。如何借助技术手段,在线上创造出新的演出形式、新的营销模式、新的观演关系,不仅决定着线上演出的可持续性,也影响着后疫情时代演艺行业的转型升级。

为了让线上演出摆脱线下演出替代品的角色,进而发展成一种独立的演出形态,演艺机构、传播平台、技术公司等都在进行积极探索。

比如,国家京剧院联合中国移动咪咕公司,以“科技+艺术”的方式,连续两年推出经典京剧《龙凤呈祥》云演播,融入“云包厢”“云呐喊”等多种实时互动模式,并推出“云上戏迷节”,打造出基于最新数字技术的“数字剧院”。国家话剧院、中国联通、华为公司进行战略合作,携手打造我国首个院场一体化的“5G智慧剧场”,观众足不出户即可进入“5G智慧剧场”多角度观看演出,并且可以从旁观者变成参与者。国家大剧院过去两年多时间里推出100多场线上演出,全网在线点击量达30亿次,并且从选题、拍摄、录制、制作到播出推广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条。

《龙凤呈祥》“云演播” (图源:中国国家京剧院公众号)

值得一提的是,积极进行探索的不仅有国有院团,还有商业化平台。抖音直播推出“DOU有好戏”计划,面向全国戏曲院团、专业戏曲演员发起招募,计划2022年至少帮助10家院团、1000位专业戏曲演员打造“云上剧场”。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艺坛新秀、梨园名家以及知名文艺院团在新媒体平台上进行戏曲直播。《2022抖音戏曲直播数据报告》显示,我国348个戏曲剧种中,已有231个剧种在抖音平台上开通直播。过去一年,抖音戏曲直播超过80万场,累计看播人次超25亿,场均观众3200人次。

对演艺机构来说,新技术将剧场从线下转移到线上,不仅仅是场景的转换,更是内容生产的方式、要素和价值的重新排序,将形成新供给,刺激新需求。总之,从线下来到线上,不是将数字技术与演艺内容的简单拼接,而是要在坚持“内容为王”的前提下,创造“1+1大于2”的全新观赏体验,寻找技术与艺术相融合的最佳支点。

疫情期间上海黄浦区推出的部分云上演出
图源:黄浦最上海公众号

2.盗播猖獗:“云上剧场”陷入维权难


近日,某视频号先后“直播”了百老汇音乐剧《剧院魅影》与《汉密尔顿》,两场“直播”都因“无播出版权”遭到大量用户投诉并中断,此后,该视频号继续发布图文称“已申诉成功,相关剧作将如期播出”,并堂而皇之地邀请网友进群领取更多资源。很快,这些内容都被发布者删除。

据了解,《剧院魅影》是音乐剧大师安德鲁·劳埃德·韦伯的代表作,自上世纪80年代在伦敦西区和纽约百老汇公演至今,依然保持着超高的关注度;《汉密尔顿》则是近年来的大爆款,这部首演于2015年、横扫11座托尼奖的音乐剧由迪士尼公司花费高达7500万美元的版权费购入,因疫情影响改为Disney+线上播出,上线第一个周末为APP带来74%的下载量增长和近百万用户,成为戏剧舞台上线的教科书式案例。

上:《歌剧魅影》演出照
下:《汉密尔顿》剧照

无论是现场演出还是付费播出,这两部“神作”对于音乐剧迷们都有极大的吸引力。“在没有版权的情况下,利用这样两部热门剧的知名度迅速吸引流量,并建立社群变现。这无疑是侵权行为。”对于这样无版权的直播行为,业内人士纷纷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盗版为何屡禁不止?有业内人士这样表示:维权成本比违法成本高数倍。

“引进正版是一件费时费心费力费钱的事。”奥哲维文化市场总监孔小溪介绍说,版权细分为很多类别,包括线上版权、线下版权、DVD以及周边版权,不同的版权类别在不同的版权方手里,需要找不同的代理方去谈。而且,在当下,依托第三方进行线上直播,涉及的版权问题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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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引进版权还不够,引进之后需要制作字幕,而且高清影像还需要具备一定的放映条件。此外,还要准备海报、介绍等物料,以及走审批等一系列流程。这期间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比较而言,移动互联网与短视频平台的火爆让直播的成本降到极低:只需注册一个账号,有视频资源,再有一台安装了直播软件的电脑即可完成直播,既无技术门槛,也几乎是“零成本”。

对于版权方来说,维权是一件极其困难、成本高昂的事。孔小溪认为,售卖电子产品和网站用户个人上传不需要任何资质会导致盗版成本进一步降低。与之相比,维权成本则不菲,除了手续上的繁琐之外,购买和传播渠道非常多元化,从法律上维权举证都非常难。


咪咕平台四川交响乐团线上演出照
图源:咪咕音乐公众号

在北京华进京联知识产权代理有限公司律师杨劢看来,网络侵权的确存在着传播速度快、隐匿性强等特点,而且著作权法第二十四条规定了一些合理使用的情形,“比如个人学习、研究或者欣赏,使用他人已经发表的作品;介绍、评论某一作品或者说明某一问题,在作品中适当引用他人已经发表的作品等都属于合理使用的范畴,有些举证本身就存在一定的难度。”

3.发展遇阻:“云上剧场”如何健康发展?


自疫情以来,演出从业者纷纷在舞台之外寻找与观众交流的平台,线上观演成为一种趋势。而如何保障创作者的权益,使线上艺术能够健康、可持续化地生产和运转是全世界同行都在探索的课题。

 咪咕平台红色主题演艺


目前,大多线上演出都是免费的,但免费演出显然不可持续。国家京剧院《龙凤呈祥》已连续两年尝试线上付费直播。抖音直播也计划为有需要且具有专业表演能力的演员和院团开通付费演出。从长期看,付费观看线上演出是趋势。可是,由于观众尚未形成付费观看的习惯,付费模式全面展开可能还需时日。

孔小溪表示,很多观众很难在线上花钱观看音乐剧,“比如说,线下愿意花100块钱看场戏,线上花20块钱都嫌多。这就是消费习惯。”这也是令从业者格外纠结的地方,相比崔健的线上演唱会超过4500万的观看量和突破1亿的点赞,音乐会、音乐剧、舞剧等高雅艺术颇为小众。

奥哲维文化总裁李琮洲认为,云演艺的健康高质量发展,主要以版权保护和服务为前提,而猖獗的盗版内容无疑更多地消耗了观众的观演热情。“如果大家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免费的内容,会逐渐耗尽观众此前养成的付费习惯,遗忘走进剧场的仪式感。届时,演出市场、文化产业失去付费习惯,失去观众,才是真正的绝路。”孔小溪说。

部分平台上存在的盗播 (图源:文化客公众号)

尽管目前我国相关法律已加大了对侵权行为的打击力度,但面对遏制盗播、盗版依然猖獗的势头,各方显然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以使创造价值的人得到应有的激励,让演出市场形成良性循环。律师杨劢建议,版权方应该积极地采取行动,向平台投诉,主张自己的权利。另外,“在原始播放或者授权播放的时候,也要注明版权所有人,这样更加明晰。倘若日后维权都是更有利的。”

此外,线上演出内容形成商业模式,需要一个时间积累的过程。从内容制作到输出再到推广,要有一整套专题策划和营销方案。张笑丁认为,就目前阶段而言,更多只是暂时先把线上播出当做艺术普及和推广的过程。“这个过程中,一方面是在线上吸引更多的青年观众群体,另一方面把我们的线下演出内容进行不间断地推广,同时也是为我们线下演出做市场培育的工作。”

全球首台“5G+8K”超高清视频全业务转播车
《北京日报》记者 潘之望 摄

同时,人才缺乏也是行业发展的一大限制。线上直播本质是艺术与科技的融合,需要既懂艺术又懂技术还懂设备的复合型人才。遗憾的是,目前这种人才少之又少。今年3月,国家话剧院院长田沁鑫在全国两会上提出的建议,认为一要在高等艺术院校设立数字演艺相关学科,二要搭建数字演艺人才联合培养架构,打造数字演艺复合型人才培养新模式。

在疫情防控常态化的情况下,“云上剧场”不仅是一种尝试,更成为一种现实,数字化已经成为有效应对疫情冲击、促进消费的重要手段,而在线演艺产业的价值被越来越多的领域所重视,解决好当下出现的乱象,行业未来仍有更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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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何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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