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 夏之后，亚洲地区进入艺博会季，多场展会轮番进行，以台北当代艺术博览会（以下简称台北当代）和当前正在进行的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以下简称香港巴塞尔）为开端。而全球艺术市场参与者也把目光投到亚洲，大家似乎都在关心亚洲的旅行限制和新冠疫情情况是否会对艺术行业的销售产生影响。

尽管大多数国际旅客仍然无法进入中国台湾，但上周举行的台北当代销售表现强劲，无疑为后续的展会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在5月19日至22日的四天时间里，这个推迟了两年、且缩小了规模的展会迎来了两万余名观众。

尤其重要的是，本届台北当代证明了台湾市场的“胃口”比预期更好。墨斋画廊（INK Studio）联合创始人之一余国梁（Craig Yee）表示：“在VIP预展开放的30分钟内，墨斋画廊就将彭康隆的纸本水墨挂轴作品《隆崇赋》以1000万新台币的价格卖给了一位重要台湾藏家。”

在参展的62家画廊中，有近一半来自台湾地区。总部设在台北的大未来林舍画廊也成交喜人，第一天的销售额就超过了2000万新台币（约合68万美元），所有参展作品都找到了买家，画廊带去的赵赵和黄嘉宁作品全部售出。画廊也接触到来自欧美的藏家，扩大了其国际藏家群体。

来自台南的索卡艺术则表示，“我们发现，近年来年轻藏家在艺博会上相当活跃。我们这次遇到的藏家大都在30到45岁之间。”这一观察恰恰反映了富有的年轻藏家群体在亚洲的崛起，这一趋势因当前的新冠疫情更加突出。索卡艺术带来的是陕西艺术家张英楠的个展，其作品在开幕前就已经售罄，但画廊告诉Artnet新闻，“目前，年轻藏家似乎对海外的画廊和艺术家更感兴趣，包括日本、德国、英国和美国等等。”

在台北、上海、伦敦三地均设有空间的Bluerider ART蓝骑士艺术空间在台北当代推出艺术家曹吉冈的个展，展出了多件今年创作的中小尺幅坦培拉新作及水彩作品，艺术家沉静内敛的古朴新山水风格也吸引了多位年轻藏家的关注，据画廊创始人王薇薇（Elsa Wang）透露，现场作品成交逾九成，在疫情严峻时期可谓佳绩。

在本次台北当代中，台湾地区之外的画廊多委托当地的代表进行远程参与，但他们同样很珍惜这个去接触台湾市场的机会。德国Galerie Eigen + Art的总监Shao-Yi Hou说：“对于我们画廊而言，把艺术家正式介绍给台湾藏家是件好事，”这家画廊在台北当代带来了一系列西方艺术家的作品，“整个展位上的作品都售完了，现在我们的等待名单很长。”

位于巴黎的Julien Cadet画廊也展示西方艺术家作品，他们感觉当地观众对展会中的作品有很浓厚的兴趣。画廊联合创始人Mathieu Capela表示：“藏家们真的很活跃，还有一些来自香港的藏家在在线上参与，也表示了兴趣。”与索卡艺术参与本次展会的感触相呼应，Mathieu Capela也透露所有的买家年龄都在50岁以下，“我们相信将迎来一个表现强劲的亚洲艺术市场季，以首尔弗里兹作为最后一站。”

首次参展的伦敦画廊Jack Bell也感受到了这股销售狂潮的热度。画廊呈现三位当代非洲艺术家——阿布迪亚（Aboudia）、阿贾布·伯纳德·阿特格瓦（Ajarb Bernard Ategwa）和Marc Padeau的作品，价格区间为2万至20万美元。在来自香港和新加坡的多位藏家的问询下，所有作品均都成功售出。

在蓝筹领域，卓纳画廊透露在本届展会上达成了约500万美元的总销售额，他们售出的作品有多件是现代艺术大师的杰作，包括乔治·莫兰迪、保罗·克利和约瑟夫·阿尔伯斯的作品。

而厉蔚阁在全球整合后首度参展台北当代，画廊总监暨台湾区代表姜毓芸表示：“在台湾藏家的倾情支持下，我们在展会首日就有过半数的作品被纳入本地重要收藏，多位首次亮相台湾的国际艺术家作品都得到了热烈反响，也吸纳了数位新晋藏家。”从人流量和销售额层面而言，画廊认为均超出预期。

对于此番强势表现，台北当代艺博会联合总监岳鸿飞（Robin Peckham）告诉Artnet新闻：“今年的台北当代很成功——尽管开年以来，亚洲许多地区的旅行仍然受限，一些藏家也对出席公共场合非常谨慎——这也告诉我们，各个博览会品牌都有其所在的区域市场，在它们能够把画廊聚集在一起并相互支持的时候，也可以获得很好的成果。”

与台北当代仅数日之隔，今年的香港巴塞尔也已于本周拉开帷幕。本届香港巴塞尔共有137家画廊参展，其中一半以上（准确地说是75家）选择开设“幽灵展位”（ghost booth）——这种模式从去年开始首次使用，最初是为应对新冠疫情带来的旅行限制，从数量上看，今年比去年的57家有所增加。代替缺席的画廊工作人员履行职责的是本地的工作人员，他们驻守在香港会展中心的场内，将到场的藏家和其他参与者与身处海外的画廊经营者们联系起来。

对于这种模式，巴塞尔艺术展全球总监马克·斯皮格勒（Marc Spiegler）表示：“这确实不是人们购买或出售艺术品的首选方式，但事实证明它是有效的。”

来自洛杉矶的Anat Ebgi就是第二次推出幽灵展位，他们展出的是洛杉矶具象画家Alec Egan的作品。来自纽约的前波画廊（Chambers Fine Art）和Salt Point将在与香港本地画廊Anna Ning Fine Art共享的展位上展示北京艺术家郭鸿蔚的油画作品。

人们大概都还记得，2020年香港巴塞尔的取消是当年艺术日历中掀起推迟/取消浪潮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次年展会重启，总计104家参展机构中只有30家来自东亚以外的地区（今年137家画廊的数量仍低于疫情前2019年的242家）。从去年的反馈来看，本地观众的比例走高，据说还有不少人是第一次进行艺术收藏。

鉴于当前情况，今年的香港巴塞尔仍然大力加注线上展示，共开设9场直播导览，线上展厅（OVR）也如期回归，这些举措成为了疫情封锁局面下博览会和画廊的“生命线”。

在世界其他地方的展会，比如纽约、洛杉矶和伦敦的弗里兹，以及巴塞尔艺术展包括迈阿密海滩展会在内的多个版本都已经设法恢复了线下开放。但根据中国目前的清零政策，进入香港地区需在酒店进行7天隔离（以前是必须停留3周），这使得参加香港巴塞尔的成本变得更加昂贵。

事实上，斯皮格勒本人在今年也没能亲临香港巴塞尔现场，不过巴塞尔艺术展亚洲总监黄雅君（Adeline Ooi）选择在开幕前从海外归来并接受了隔离。另外，今年的香港巴塞尔实际上也从三月延迟到了五月，于是香港巴塞尔的时间和瑞士巴塞尔艺术展的时间（6月13日开幕）就变得非常接近了。

文丨Jo Lawson-Tancred & Sarah Casc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