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LAiVE Fonts活字库”项目主创人董月夕接受学院新媒体部采访。

董月夕：“LAiVE Fonts活字库”项目是关于人工智能中文字体设计方向的研究。

汉字是中华文化的重要代表元素之一，也是中文设计语境中重要的设计元素之一。我们目前所使用的中文字体的数量，相比三十年前中文数字字体初现的年代，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其中既有技术的发展与进步，也有设计理念和方法的拓展与变化。

但是，如今中文字体的数量，相较西文字体仍有非常大的差距，与同汉语体系的日文字体等相比也存在一定差距，尤其在正文字体的数量、风格细化及拓展性等方面。其原因在于，中文字体数量庞大，且中文字形结构复杂，中文字体设计比西文字体设计难度高、设计工作量多、设计时间长，且相较日文字等中文数字字体设计起步较晚。

近几年，中文字体的发展很快。究其原因既离不开方正字库、汉仪字库、华文字库等老牌大字库公司作为头部字体设计的带动作用，也离不开陆续出现的近百家中小型字库公司和字体设计团队。同时，这也与中国近二十年对字体设计教育、研究和活动的重视和普及密不可分。

随着近几年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中文字体设计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大大提高了设计效率。字库公司和研究机构关于人工智能字体设计技术领域的研究成果，对中国字体设计行业的发展具有推动作用。人工智能字体设计技术对于中文字体设计方式的应用有很多种，例如，华文字库在设计Google和Adobe联合开发的思源黑体和思源宋体中，所使用的智能字形构件拼合的技术方式；方正字库和北大计算机研究所合作开发的方正手迹，对于中文手写字体的人工智能风格识别和生成技术；汉仪字库和阿里巴巴合作的阿里汉仪智能黑体等五款人工智能字体等不同的智能字体设计方式。每个字库公司的研究成果，都可以提高字库公司字体设计的效率，扩大字体数量的方法。

目前，大众字体设计师、学生和字体设计爱好者等，较少有合适的渠道可以用到相关的人工智能中文字体设计技术，尤其是对于中文正文字体的整体智能调整而言，还没有合适的、普惠的软件能让大众设计师对一套中文字体进行智能、高效的设计和调整，从而生成出一套新的中文字体。

从十年前的本科阶段，我就一直对中文字体设计有着浓厚的兴趣。我的本科毕业设计——书籍《汉字大爆炸》是一个种子，它记录了我对人工智能中文字体设计的一些构想。这本书获得了“红点奖”“纽约ADC铜奖”“中国最美的书”等奖项。我一直对中文字体设计的人工智能设计方式有所研究，希望通过相关研究，能在该领域中的一个小方向有所突破，基于汉字字形的设计方法，开发出适合中文字体设计的智能化程序，让更多大众字体设计师和学生等有机会接触和使用该成果，以更高效地辅助设计师进行中文字体设计，这也是我想做这个项目的初衷。

问：项目的主要亮点是什么？项目在哪些方面体现了未来设计？

董月夕：我希望能基于汉字字形特征的设计特点，开发出智能中文字体设计系统。目前，项目处于初始阶段，利用智能化技术，辅助设计师调整字形设计，将字体中的新笔画风格特征，自动迁移到同类型的所有字符的笔画中，以此类推，通过该方式快速调整整套字库的笔画风格特征等设计要素，最终达到“牵一发动全身”的中文字体设计。

正如项目名字“LAiVE Fonts活字库”，字体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人工智能Ai是项目的核心，项目要做的是可变化的活字。我希望可以通过设计研究，让更多的设计师群体和普罗大众可以使用这种笔画风格迁移系统，享受更普惠的智能中文字体设计的便利和乐趣。

要想实现中文字体设计的“牵一发动全身”，需要开发者对专业字体设计方法进行深入研究，从一元性出发，在纷杂多变的字形和不同的字体特征中找到可被结构化、数据化和智能化的中文字形结构的共性和个性，从而提炼和优化字体设计流程。项目以中文字形特征为基本，以智能字体设计为核心，用新的设计理念、方法、流程和相应适合的技术手段，为设计师创造利于设计的系统。这是一个结合高设计要求和高技术要求的项目，能够实现出来，已经是该领域的一个小突破。要想实现这些，需要对中文字体设计、系统设计、流程设计、交互设计、界面设计、技术特点等不同方面进行研究和整理，也需结合设计和技术综合研究。这种多学科和多方向的综合研究，是未来设计的一个体现。

我一直认为，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认识的扩展以及设计、科技的发展，每过一个阶段，一定会出现更多的新学科，也一定会出现相较于当下的未来设计。每一个未来设计、每一个新的小亮点，是基于不同元素交融出的结果，其边界也是开放和模糊的。这就需要我们从兴趣出发，面对需要解决和创造的问题，结合相关研究的方向，综合实现这个新设计。

问：目前，项目的进展如何？项目推进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困难？

董月夕：目前，项目进展顺利，前期主要以字体设计研究为主，后期以系统开发为主。现在已经做了汉字字形特征研究、笔画特征结构分类研究，以及开源字形衍变新体的设计和字形结构分类，并且进行了笔形特征优化，以更好地适用于智能笔形特征识别和迁移。同时，也在进行笔画特征风格迁移的开发工作，将基本笔画的变形特征自动识别和迁移到同组笔画中，生成具有同样笔形特征风格的同组笔画。近期会对新字体进行多路径的笔画数据分析等工作。

这个项目本身具有很高的难度和挑战，同时，项目实施难度也在于人和钱。一方面，需要技术人才的合作开发，例如可以做web或者C语言的开发者很多，很多工程师可以为互联网应用进行模块化开发，但是对于视觉设计领域的软件开发，尤其是需要从底层开始，从头定制开发，进一步实现平台或产品级开发的工程师就很少，同时能力、时间和经费等和这个项目能匹配的工程师就更少了。另一方面，人员的合作、技术的推进、系统的构建，都需要大量资金的持续支持，这些都是在开发阶段所遇到的困难。以上述几个头部字库公司在人工智能字体设计方向的尝试为例，方正字库和北大计算机研究所合作、汉仪字库和阿里巴巴合作、华文字库和奥多比和谷歌合作、大型字库公司和人工智能技术公司合作，双方都具有大平台作为背景，同时有大量的资金可以投入研发，在开发资金、开发人员、开发时间等方面都有显著优势。

项目目前处于研究型的初创设计开发阶段，存在资金不足、人才紧缺、开发工作量大和时间周期长等问题。这是需要面对的现实，也是需要克服的困难。在遇到困难时，兴趣是最大的动力。正因如此，我很感谢北师大“未来设计种子基金”对这个项目的认可和大力支持，可以让项目顺利开展。我希望可以利用宝贵的经费，尽最大努力，将前面说到的小亮点尽快实现出来，供设计师、学生和普罗大众使用，同时也能为相关的中国字体设计及人工智能行业、教育和社会带来智能和普惠的帮助。

问：你对未来设计有什么样的理解？在你看来，未来设计将有哪些方面的发展趋势？

董月夕：我认为未来设计应该是开放的、多元的，它拥有更多的维度，有对人类感官的突破，有对心理的关怀，有对科技的促进，有对生命的尊重，有对自然的回馈，有对宇宙的探索。我一直关注人工智能、脑机结合、基因工程、清洁和可持续能源、星际探索等不同方向的发展，这些领域我认为都有设计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

对于中国的设计，我一直对中国自主研发的具有高技术的设计类软件有兴趣。希望未来中国在互联网领域和设计领域能有非常棒的自主研发的设计类软件，能做到像Adobe、Apple、Google、NVIDIA等科技公司一样，为人们打造可以创造美的画笔。

问：为什么申请北师大“未来设计种子基金”？你期望本次申请的种子基金项目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对这个项目有着什么期待？

董月夕：我申请北师大“未来设计种子基金”，是因为这个基金是面向未来设计发展，关注设计主体，可以对未来设计提供重要帮助和支持的基金。正如前面所谈到的，北师大“未来设计种子基金”的经费和学术支持，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要，能够获得这个基金的支持，也是设计师的一份荣誉。

中文字体设计方向在整个设计行业中，属于很小众的领域，而中文字体设计人工智能方向，是更加专业和小众的研究方向。然而，其所产生的关于人工智能设计方向的研究成果，以及新的中文字体设计方式和字体等成果，对于设计和人工智能相关的学术研究和行业都是有意义的，对于扩展中文字体数量、中文字体设计方式和人工智能设计方向的研究有重要作用。

我希望这个项目能顺利完成，项目成果能被更多设计师和学生使用，从而帮助设计师进行智能化高效设计，减轻重复繁重的工作量。同时，我还希望这个项目能吸引更多的人才，有志同道合或对此方向感兴趣的朋友都可以与我联系，一同参与合作、建设和完善这个项目，为喜欢中文字体设计的设计师和学生，带来更智能的体验和服务。

问：项目最终会有哪些方面的成果体现？

董月夕：该项目的设计成果有很多，其中包括开源衍变中文字体、字形结构研究，开发一款“LAiVE Fonts活字库”智能中文字体设计系统，建立一个“LAiVE Fonts活字库”网站，以及计划举办字体设计开放日和展览等。

关于“LAiVE Fonts活字库”人工智能字体设计系统，如前面所谈到的，计划在构建完成后可以让使用者基于智能字架结构，对笔画形态进行智能调节。在构建智能字架时，将字形结构与基本笔画相关联，每一个基本笔画与整套字符中的同类笔画相关联，例如对一个基础笔画“横”进行新笔形的设计和调整后，在包含“横”笔画的相关字符中的“横”的笔形特征，都有相应的智能笔形风格迁移。以此类推，当对32类基本笔画进行新的设计后，所有相关字符中的相关笔画，都会进行对应的智能笔形风格迁移。

关于“LAiVE Fonts活字库”网站，项目会在网站上陆续展示“LAiVE Fonts活字库”人工智能字体设计系统所设计的新字体，同时计划将部分字体设计功能在网站上陆续开放，帮助设计师和学生将所设计的中文字体成果通过网站展示和分享。同时，在疫情环境下，会考虑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举办字体设计开放日，邀请设计爱好者和大众参与体验和测试，进行平台内测和字体设计交流活动，并在之后举办相关的展览或讲座等。

“LAiVE Fonts活字库”项目

主创人董月夕

视觉设计师，博士在读于中央美术学院，本硕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创立越曦艺术设计，被聘为中国赛艇协会、中国皮划艇协会设计总监。曾任北京万科营销设计总监、兰州大学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校外导师，在中央美术学院、上海视觉艺术学院等院校有相关教学经验。

曾作为团队设计师之一参与2022北京冬奥会申办形象及申办材料设计，担任2022北京冬奥会开幕式节目单字体及排版设计指导及咨询。其作品曾获reddot红点奖、NY ADC 纽约艺术指导铜奖、中国最美的书、“紫金奖”金奖、中国书籍设计艺术展银奖、GDC提名奖等国内外重要设计奖项，被孔子学院、中央美术学院图书馆等机构收藏，多次在嘉德、保利等拍卖成交。曾出版《汉字大爆炸》设计专著。

编辑  |  文 雅       责任编辑  |  余晓瑜

设计  |  董姗姗     设计顾问  |  吴 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