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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驱疫避祸的祈愿中,一窥千载傩戏神秘面具后的精彩

原创 2022-05-10



前言


去年在B站“花好月圆会”上一段惊艳的《万载开口傩戏》让人不禁眼前一亮,小鬼爬杠、点兵等经典桥段让人移不开目光,团将与四大天将轮番上场引来了许多叫好。傩戏,这门对于大多数现代人来说已经非常陌生的艺术,再次擦亮了它色彩斑斓的面具,惊掠过大众眼前。傩戏是戏曲的原始形态,其所用的图腾、面具、表演技艺至今在戏曲中有所遗存。


 小鬼爬杠,图源哔哩哔哩“花好月圆会”



 团将,图源哔哩哔哩“花好月圆会”


余秋雨曾在《贵池傩》中写道:“傩,一个奇奇怪怪的字,许多文化程度不低的人也不认识它。它早已进入生僻字的行列,不定什么时候,还会从现代青年的知识词典中完全消失。然而,这个字与中华民族的历史关系实在太深太远了。如果我们把目光稍稍从宫廷史官们的笔端离开,那么,山南海北的村野间都会隐隐升起这个神秘的字:傩。”


余秋雨笔下曾提及的“贵池傩”,图源池州广播电视台


“傩”字原指中国古代在腊月举行的一种驱疫逐鬼、酬神纳吉的仪式,是原始巫舞之一,后演变为一种舞蹈形式,又随着表演艺术的发展和受众的需要而逐渐融入了戏剧形式,形成了傩戏。


从娱神到娱人,从古老的祭祀形式发展到遍布村野的娱乐活动,傩戏在华夏大地各处都留下了它的痕迹,逐渐与整个民族的文化精神都密不可分。


傩戏根植于传统鬼神崇拜,因而具有严肃、规整的仪式感,具有自己严格的表演规则,如思州傩戏的祭戏交替、先祭后戏 、祭戏结合。傩戏的特点是以面具塑造人物形象,多为夸张、威仪的鬼神,从视觉上产生震慑感,以达到祭典中的崇敬效果。同时,傩戏的服装与面具在取用时都有严格的程序,依据各地不同的风俗而有所区别。


河北固义傩戏,图源网络


侗族傩戏,图源新湘评论

                    


万载开口傩


“花好月圆会”上的《万载开口傩》来自于江西省万载县的傩戏,又称“跳魁”,被称为“舞蹈史上的活化石”。它由古老的傩舞传袭而来,随着发展融入了更多表演元素,逐渐向傩戏演变。


《万载开口傩》,图源哔哩哔哩“花好月圆会”




开口傩有《关王下笺》《开山》《关鲍大战》等7个表演剧目,有生、旦、净、丑的脚色分工,唱、念、做、打齐全,在表演上有自己健全的体系,动作古朴粗犷,在赣傩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对研究傩文化史,探究傩舞发展、傩戏形成有着重要的价值。深受民众喜爱。


万载开口傩的面具均系樟木雕刻而成,面目各异,造型生动逼真,有的庄严威武,有的慈眉善目,有的瞠目裂嘴,凶神恶煞,有的滑稽可笑。

思州傩戏


思州傩起源于东汉年间,距今已有1800多年的历史。与其他民间傩、寺庙傩不同的是,思州傩源自于江西的宫廷傩,然而它在发展过程中展示出了强大的生命力,一代代传承人们不断打破宗教祭祀的传统教义,挣脱宫廷演艺的繁琐桎梏,逐渐发展为一种融合了当地风俗的“祭中有歌,歌中有舞,舞中有戏”的民间艺术。


思州傩是一种融戏与技为一体的傩戏艺术,因而具有很强的观赏性。上刀梯、脚踩红犁、手捞油锅、口衔红铁、口吐红火等技艺都是思州傩戏艺人的拿手好戏。


思州傩戏中的“口衔红铁”,图源网络


思州傩戏中的“上刀梯”,图源:岑固县宣传委


思州傩戏的面具约有120种,多用乌柏、水杨柳制成,其形制依祈愿的内容来制作。鼻部可通气,嘴部可传声,这为演员的创造提供了更多可能。


多彩的思州傩戏面具,图源多彩贵州网。


思州傩戏上千年来传承有序,至今仍有相当多传人们热衷于此,他们不仅坚持演出、开发新剧、注重传艺,更是致力于将思州傩戏推向世界,让更多人看到它的魅力。


肖光华,图源网络。


肖光华是思州傩技傩戏第十四代传承人,也是州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思州傩技傩戏传承人。他曾在接受采访时说道:“思州傩文化不仅是肖氏家族的,更是中华民族的,而且还是世界的,要通过一代一代的传承,让千年思州傩技傩戏绽放光芒。”


肖光华表演喷火绝技,图源网络。


思州傩戏传承人肖光华亲手制作的傩戏面具与道具,图源网络。


在韩国演出杨泗将军傩戏

池州傩戏


池州傩戏被誉为“戏曲活化石”,吸收和融汇了儒、释、道、巫的宗教意识和民俗、雕、绘画等内容,是民间艺术的精华。



傩面具是池州傩最主要、最显著的特征,俗称脸子、傩神、菩萨等。多用柳木、枫扬精雕细刻、油漆彩绘而成。形状为外突内凹,眼珠与眼角缕空,便于演员张望,戴时头上均扎一块红头巾作为装饰,面具造型丰富多彩,乡,有各种颜色,因人物身份性格不同,造型也形象夸张、穷工极巧:或青面獠牙恐怖凶悍、或神气逼人刚强暴烈、或细眉窄眼奸邪狡诈、或温良恭谦淳朴忠厚。经过傩仪祭祀后,乡民们认为这些脸子已附着灵性、具有神格,所有的天上、人间、艺术之神都降附在这些脸子上,成为傩神,不可亵读。  
池州傩面具,因地域、家族不同,其数量质料、尺寸色彩、功能佩戴也不尽相同。面具数目也有差异,13枚称十三太保、18枚称十八学土,尚有按天罡地煞排例,有二十四地煞、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等。面具有全脸和半脸,分通用与专用两种。全脸冠长43厘米、脸长33厘米、宽26厘米,戴在脸上与五官基本吻合:半脸略小,长37厘米,宽23厘米,戴在额上,只遮住上脸部,露出嘴,以便演唱。通用脸子多为正面人物,如刘文龙、孟姜女、萧氏女:专用脸子多为特殊身份的角色所用,脸谱极有个性特征,如二郎神、关羽、包拯、钟馗、尉迟恭等。现存刘街乡姚姓面具有皇帝、招魂使者、狄将军、张妃等,刘街乡茶溪汪面具有土地、刘文龙、关公、老和尚、伞童等,这些面具是明清朝所遗留下来的,极为珍贵。还有现代民间艺术雕刻的面具,如千里眼、顺风耳、张龙、赵虎等。
演出池州傩戏其实很少有报酬,各种开销大部分来自于捐助。善意的观众也是资助人,他们提供资金为演员们置办行头。大多时候一场傩戏的开销并不大,也没有人会想通过这个维持生活。有时候坚持是因为一种信仰,对祈愿福缘的向往,也是对生活的热爱与希望。有时候坚持也仅仅是因为对这门艺术的喜欢,有很多年轻人主动向老一辈人讨教傩戏表演的,在逢年返乡或者工作闲暇时,戴上这些斑斓的面具加入一场场热闹的庆典之中,扮演着各路为人们带来福佑的神佛。




池州傩,图源:池州政府网

仡佬族傩戏


贵州道真仡佬族苗族自治县的傩戏以巫为内核,与贵州地域文化和仡佬族文化合流,形成佛巫或道巫、清巫、儒巫合一的特殊坛门形式,具有十分强烈的民族特色。仡佬族傩有歌有舞,或说或唱,庄谐交作,文武并重,整个演出过程呈现出娱神和娱人结合、祭祀与艺术交融的特征。 


仡佬族傩戏的面具据传有72个角色,所谓“上傩三十六,中傩二十四,下傩一十二”。现代常用的有二十余个,主要有:山王、炳灵、将军、勾愿判官、二郎、土地、度关王母、先锋小姐、秦童、撵路狗、孽龙、和尚等。


仡佬族傩戏面具多用白杨等木料雕刻,制作程序有严格的宗教要求,制作完成要开光,平时不用时要纸钱覆面、红布包裹。面具是“神的假面”,具有神性,法师在戴如山王等大神的面具前,要先藏魂,以示降神附身;之后要取魂归身。仡佬族面具的另一特色是部分面具口眼可动,在演出中平添生动,是现代唯一存世的“活口”面具。



仡佬族傩戏,图片来源:黔浪网



仡佬族傩戏,图源网络。

军傩地戏


贵州有一种由明代军傩演变而来的地戏,其面具不似其他傩戏那般淳朴,而是向着鲜丽雕琢发展。

地戏面具一般由脸部、帽盔、耳子三部分组成,通常都精雕细刻,重彩油绘。傩戏面具一堂为二十四副、三十六副、七十二副不等。地戏则几十上百副。

傩戏常见上场人物为土地、山神(开山莽将)、二郎(川主)、先导 (险道)神(开路先锋)、秦僮、关公等。



贵州军傩地戏,图源网络

尾声


在传承之余,傩戏的创作人们也在积极地进行创新,从中可以一窥傩戏能够传承上千年的秘密:不断打破陈规,追求与时俱进的艺术形式。


国家级非遗池州傩戏传承人姚家伟说:我们傩戏里面没有女的扮角色,它不允许女人上台。如果进行市场运作它就可以进行戏剧化了,它就可以吸收女演员了。要想有所发展那必须要创新。思州傩戏的传承人肖光华也在采访中说:“不管他是哪里人,是男是女,只要他诚心学艺,我都会把真功夫教给他(她),绝不能让老祖宗留传下来的东西在我手上失传。”表达了自己恳切的、希望傩戏后继有人的愿望。


随着时代进步,傩戏逐渐也有了女性传承人。如万载开口傩的传承人刘凤初,沅陵县辰州傩戏的传承人聂满娥。


沅陵县州傩戏传承人聂满娥,图源网络。


鬼神信仰是傩戏的精神根源,但揭开傩戏神秘的面具偶,发现隐藏于其下的是一颗诚心。保持希望,心怀虔诚,相信驱疫避害的仪式过后一切将朝着美好的生活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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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天宇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责编:何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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