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过去的三月，电影《沙丘》《芬奇》接连刷屏，堪称一场“废土美学”的连续盛筵。“废土”是什么？源自二战之后的废土概念是如何发展的？经由废土世界形成的“废土美学”又是什么？为何至今不衰？今天，时尚芭莎艺术带你了解。

“废土”是什么？

今年春天，有两部电影绝对不容错过。一个是狂揽奥斯卡十项提名，横扫六项大奖的电影《沙丘》（Dune）；另一个则是由《阿甘正传》男主、奥斯卡影帝汤姆·汉克斯领衔主演，甫一上线就在国内各大视频平台就引发热议的影片《芬奇》（Finch）。

这两部巨制大片凑在一起，堪称“废土美学”的连续盛筵。

“废土”概念源于二战后。当时，人们刚刚遭受战争的摧残，紧接着又陷入冷战核威胁的精神压迫。在长期的焦虑情绪中，“末世”概念应运而生。不过，这一时期的艺术作品还不能称为“废土”，它有个更大的类别——后启示录（post-Apocalyptic）。

《启示录》是《新约圣经》中的一卷，讲述神用启示呼吁世人，并对那些顽固不化的人类施行大灾难的故事。慢慢地，人们把《启示录》中描绘的情景解读为末日审判，“启示录”随之衍化为“末日”的代名词。而后，《启示录》则主要侧重于“后”字，即讲述毁灭后的幸存与重生。

“文明经历了巨大灾变，幸存者失去了大部分赖以生存的资源、技术或手段，在生存线上挣扎。”

1961年荣获世界科幻大奖“雨果奖”的《莱博维兹的赞歌》（A Canticle for Leibowitz）被称为“后启示录”鼻祖级科幻经典，讲述了文明从毁灭中重生，再走向毁灭的循环事件。该书成为后来许多末世题材电影、游戏的精神文本源头，正如文中所说，“只有对文明不灭的信仰，才能抵御一次次的沦灭”。

一直到1981年《疯狂的麦克斯2》上映，“废土”题材才算真正诞生。在核子战争后时代，资源匮乏、崇尚暴力，影片开始展示真正的“末世”内核，而其中呈现的无垠荒漠、燃油机车、遗留科技等视觉符号，也大多被视作废土题材的标志性元素。可以说，该作奠定了后续系列的设定基调，更为其他类似题材的作品提供了“参考模板”。

日本漫画作品《北斗神拳》便是明确继承了《疯狂的麦克斯2》的世界观设定，而其取得的商业成功再一次证明了废土题材的商业价值，并将之从西方传入东方，推动了废土题材在全球范围的影响力。

1988年，末世风潮吹到了游戏领域。EA公司制作发售游戏《废土》（Wasteland）。到这时，“废土”一词才正式形成。该游戏的内容与场景也不负废土之名，将核战之后的荒芜与残存的人类文明全景化表现出来，虽未在全球掀起波浪，但在美国影响深远。

随后的致敬者《辐射》（Fallout）将这一题材发扬光大，特别是加入的狗狗和机械盔甲这两个元素，成为后来废土艺术创作中常见的事物。

而在《疯狂的麦克斯2》上映34年后，《疯狂的麦克斯4：狂暴之路》如同《沙丘》一般横扫奥斯卡六项技术类奖项。影片中，死亡摇滚喷火贝斯以及改装机车横行，不论是美学风格还是画面质感都飙到极致。至此，废土电影趋近完美，废土形式基本落成。

“废土美学”是什么？

废土题材发展至今，已在影视、动漫、游戏、文学等领域建立了特属的废土世界观。而废土美学便是建立在废土世界中的艺术形态。

在废土世界中，现有的文明秩序被毁灭，生产力倒退、物资匮乏，一切回归到原始状态。在这里，每个幸存者都渴望重建文明，但每个人也都在以践踏文明的方式保证自己的生存。幸存者的生存成本被无限放大，因生存需求带来的成本上涨成为激化各类主体的冲突点。

换句话说，生存成为废土世界最大的考验，而废土美学便是在“毁灭与重生”中诞生的美学结果。

由于资源匮乏是整个废土世界的架构点，这里的幸存者不会关注时尚，只在乎生存。他们处处以功能优先，采用各种原始、粗暴的组合方式来过活。但恰恰是在这简陋颓废的废土环境中，废土美学就此横生出一种绝地逢生的浪漫。

像《疯狂的麦克斯》系列主要依靠内燃机作为工业动力技术，整个世界因此充斥着浓浓的“柴油朋克”味道；而《辐射》系列中呈现的则是真空管技术，“真空管朋克”成为这一世界的内核。因此，很多人常用“废土朋克”来形容废土美学，但其实并不存在所谓的“废土朋克”。朋克造型只是废土题材作品的标志性元素之一，而“废土”本身是更加多元化的存在。

在大灾难过后、资源匮乏的废土世界中，剩下什么，幸存者便以此为基础开拓什么。或者是漫无边际的黄沙，也或者是像《幻塔》手游中的“绿废”。而正是这不同结构的世界残余，构成了完整的废土美学。

随着废土美学的受众越发广泛，废土美学也逐渐走向现实世界，成为火遍设计圈的新概念。尤其在新冠大流行的初期，设计师们纷纷从废土美学中提取元素，思考文明的重塑和时尚延续的道路。

法国奢侈品牌巴黎世家（Balenciaga）在2021秋冬系列服饰中以废土为灵感，展出褶皱夹克、用破碎旧货制成的外套以及带有破坏感的单品，借此展现未来主义式的废土风与生活的张力。

被誉为“国潮之光”的设计师新锐品牌Hamcus也在2020年秋冬系列中玩了一手好“废土”。故意做旧的褪色工艺以及拼接处理，生动呈现了品牌对“废土”概念的着迷。

2020年，范丞丞的概念短片《困兽》释出，在这座用废土风和赛博朋克构建出的末日都市中，讲述了生命的束缚与挣脱。正如歌词所唱，“无形的手它在困着我，有个声音它指引着我，不自觉地我开始挣脱”。

在汽车设计领域，日本名古屋知名汽车改制品牌Liberty Walk携手美国超跑排气系统改装单位Armytrix打造的McLaren 650S“Chernobyl”超跑，以人工增加的碳化锈腐痕迹配合车门两侧的“核警告”标示，同样带来浓浓的“废土”风格。

为何经久不衰？

在诞生以来的半个多世纪里，废土题材始终经久不衰，废土美学的热度也越来越高。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它独特的精神内涵：对生存主义的考量。

生存主义产生于一战后的美国，第一批生存主义者更多的是对美国社会内部崩溃的担忧。而后，随着政治局势和经济危机的变动，生存主义者对可能到来的核战争充满了恐惧。他们时刻准备着末日后的生活，可以说是他们促进了废土文化的发展。

在生存主义者设定的废土世界中，生产力倒退、物质资源极为匮乏，幸存者往往时刻都在面临着极大的生存挑战和矛盾冲突。但这些设定者却往往无害，他们只求在危机发生时能够有容身之地，甚至依旧抱着帮助他人的思想。

这一思想在最初总被视为杞人忧天的妄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世界政治局势的变动，尤其在“9·11事件”发生后，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推崇这种思想，并渴望在灾难后实现自我救赎。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是勇气的伟大。”

在资源无下限开采、核威胁尚未消除的今天，其实一切都未曾改变。这样的情况下，荒芜沙漠、绝境自然……未来仍旧有着无数可能。

废土艺术则作为独特的存在，警示大众。

到那时候，资源匮乏成为世界主题，供需不平等成为主要矛盾点。在一无所有的废土世界，你要选择物质生存还是精神价值？或许废土艺术已经提前给出了答案。

那些在外界力量控制下的人们、仍旧选择抗争的人们成为了彼此的依靠；并终将在故事的最后以自己的方式找到新的希望和奇迹。而这或许是废土题材最核心的意义，也是它至今不衰的奥秘。你怎么看待废土艺术？欢迎在评论区留言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