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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平方米的世界”—我的疫情封控纪事 | 姜旭:十平方米通天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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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22-04-16
疫情严峻,我们的生活世界越来越小。上课上网,我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单调。
“十平方米”的宿舍里,你在做什么?
多年以后,也许你会回想起多年前因为疫情被封控在宿舍楼里那个遥远的春天。
那个时候,你会对这个春天说些什么?
同济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于疫情封控时期特此推出“十平方米的世界”征稿系列活动。
让我们共同欣赏同学们投稿的优秀作品。
十平方米通天塔
/ 2020级 广告学 姜旭
1
其实我对于十平方米有多大并没有什么概念,数理角度分析可能九平方米或十六平方米会更加直观。宿舍里唯一的度量衡是0.9*1.9的单人床,我约莫着估计了一下这间宿舍大概有10个床的面积。
十七平方米,刨掉出于礼貌不能靠近的室友书桌和私人空间,大概也确实是十平方米的样子。
于是蜗居在宿舍里的我们,被限制于“十平方米的空间”。
令人疑惑的是,为何人生存的空间会用面积进行度量。我在书桌下学习,和我在垂直上空的床上睡觉,貌似处于同一个二维平面上的位置,但是两个我的精神状态却完全不同。
换个角度思考,封校前的我们,用双脚走过了多少里程,每一次班车往返的几十公里,又为何只是一个单薄纤细的长度概念?
或许是出于对房价等一切计算工作的便捷性,我们住在不那么准确的平方米中。
或许是出于一个人的大小之于世界远远不值一提,我们的阅历变成了一条线。
但我们应当相信,我们不只活在十平方米的矩形中,用二维概念面积去衡量一个人的活动范围是理性但错误的。
2
封校一个月后,我成功在柜子顶上翻出了一整袋奶粉。
和奶粉一起重见天日的还有过期一个月的酵素奶片和代餐粉。
断舍离对我来说是个近乎不可能成立的概念,所以旁边的杂物柜越堆越高,按照使用频率从第一层摆到了柜子顶。
谁也不会想到奶粉和代餐粉会在今年春天成为刚需。
渐渐的我发现,回到我身边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四副度数递进的眼镜、没有电池的桌面小风扇、过期的防晒霜、没来得及送给前任的对戒……如出一辙的,没有规律地散落在柜子顶。
当然我并不愿意拔高我的人生态度,我的本意只是为了找点夜宵磨磨牙填填肚子,不过当这些杂乱无章的物件没有在落满了灰尘的平面上铺开时,它们的存在似乎被忽略了。
在十平方米的房间内,这些物体似乎不存在。
如果有人问我柜子里放了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我的行李箱、书和换季的衣服。更高处的东西因为视野的限制,自然而然地被脚下的物件覆盖掩埋了。
在二维的宇宙里,回忆似乎是单调线性的。
眼镜是在五角场的眼镜店配的,放在床边翻身时压断了两次眼镜杆,随便找了家眼镜店配了螺丝,一个螺丝收了我二十块钱。
桌面小风扇是在二手群里从一位已经毕业的学长手里买的,现在他在甘肃,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朋友圈是几个月前甘肃的几次小地震,吓得他觉得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防晒霜是上个暑假从家里装过来的,因为打开有一股怪异的酒精味,所以一直以为它过期了,今天看才发现原来一个礼拜前才真正过期。
对戒是去年五月份买的,我在网上查了一万种偷偷测指围的方式,最后还是按照约会时的目测买了对戒。520之前我们顺滑地分手了,我尝试在朋友圈五元贱卖,未果。
在三维的空间里,回忆似乎是堆叠的。
降维是对一切事物一种懒惰的解决方式,就好比在白纸上用圆珠笔迹挡住蚂蚁的去路,蚂蚁配合地玩了几个回合后也觉得厌烦,大骂了一句“老子会飞”后了无踪迹一样。
天空是无止境的。
3
正如之前的疑问中提到的,我们似乎为了省事,降维了我们的一切行为和活动。
当我坐着绿皮火车采风旅游时,我的精神不是两点间一条线段的长度。
当我在宿舍神游之时,我也不是一个xy坐标系中游弋的点。
令人疑惑的是,我并没有查到为什么房价是以面积而非体积的标准回答,大部分人的意思是毕竟你不能住在天花板上。我对这个回答不是很认同,毕竟这场疫情的元凶蝙蝠就能住在天花板上,如果我们和蝙蝠一起被隔离,它的活动范围就有足足二十平方米。
降维是懒惰的,易于统计和量化的标准:不考虑你会飞,不考虑宿舍的四个人表演叠罗汉,不考虑我在书桌上睡觉而在床上学习等种种可能。
当然,量化是一种抹杀人类主观意为的表现形式。古时的人不了解时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类的思维和连接空前的放大和升华,闭眼就能遨游巨山险水。
我们说我们被困在了十平方米的房间内,古人看到阳光透过玻璃斑驳地照射进来,说我可以碰到太阳最炽热的光辉。
十平方米的房间有高度吗?
我们能碰到太阳吗?
如果我们已经可以同太阳对话,是否意味着我已脱离了这十平方米的桎梏?
4
换个角度来想,把时间具象为一种可被估量和塑形的内容物,把时间抛在辽阔无际的广场上,可能会无限蔓延成薄薄的一层,但如果容器的底部只有十平方米,时间会像狭窄试管里的水一样极速上升。
单位面积内浸入的时间增加。
主动的说法是,狭窄的面积教会我们抬头探索。
被动的说法是,溺水的人迫不得已地要向上游。
十平方米的房间,瓢泼大雨已经涨到了头顶,于是我们抬头,柜子顶的灰尘被水冲刷地不见踪影,回忆如同崭新的胶卷。
名为时间的暴雨灌进来,冲破了门窗和朽杆,瓦解了斑驳的天花板。
我们抬起头,十平方米的天花板外是十平方米的天空。
十平方米的云层。十平方米的宇宙。十平方米的世界。十平方米的精神。
无数个十平方米的矩形在我的眼前堆叠,我踩着砖瓦向上走,同太阳对话。
十平方米通天塔,又有谁能说这不是一座宏伟博大的建筑呢。
5
写到这里已经是夜晚,外面的雨很大,但是没有灌进宿舍,从天花板跳出去的想法大概不能实施。
不过奶粉还没有过期,这已经算是一件大好事。
眼镜的腿还是不太牢,可能又需要买二十块一个的黑心螺丝。
夏天快要到了,桌面小风扇和防晒霜又要回到我的视线之中。
又是一年的五月,朋友圈里又会有许多新鲜的故事。
熟悉的一切仿佛慢慢回到了身边,我用勺子在刚冲好的牛奶里打着转,那白色的漩涡像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评语
生活的零零碎碎,堆积在我们的周围,仿佛存在又不被注意;当常规的生活中断,时间宕机之后,堆积在空间里的东西,突然有了意义,就像一束光落在林中路上。那些经过现象学悬置后的事物,也呈现了其本身,这就是海德格尔意义上的存在吧。在这篇《十平方米通天塔》中,可以感受到这些。
我很喜欢姜旭的这段表达,“十平方米的云层。十平方米的宇宙。十平方米的世界。十平方米的精神。无数个十平方米的矩形在我的眼前堆叠,我踩着砖瓦向上走,同太阳对话。十平方米通天塔,又有谁能说这不是一座宏伟博大的建筑呢。”它让我看到一个年轻的思考者在被框定的界限中的超越性和自由性,以及独特的想象力和对语言的娴熟使用。希望这个通天塔,能让人攀援而上,找到向往之所。
——艺术与传媒学院传播系系主任 王鑫教授
“十平方米”的世界虽然小,疫情下的生活也很艰难,但是希望看到每个同学在这里的天大地大。
那么就请你记录下它:用文字、摄影、视频、绘画以及你能想到的呈现方式。以个人、宿舍、班级参加均可。
我们拟对优秀作品进行评奖,并在学院官微上陆续推出,优秀作品还将被推荐到澎湃等媒体。
那就赶快行动吧,记录它,为自己,为未来!
稿成即投,择优即发,注重时效。
投稿方式:
文件以压缩包形式
命名为:年级+专业+姓名+作品名称
发至:tjart_media@163.com
艺术与传媒学院团委
艺术与传媒学院惟新媒体中心
2022年4月10日
编辑丨毛苒玉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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