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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剧《笑面人》:偶向人的转化,增添独特而细腻的情感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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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22-04-25
音乐剧《笑面人》根据雨果的同名小说改编,以十七八世纪的英国为背景,讲述的本来是一个在孩提时代受到严重创伤,在脸上留下了永久疤痕的男人被人当做赚钱工具、在畸形秀中表演为生的故事。因为服用违禁药品压制脸部伤口的痛感,而被法庭传唤,由此开启了一系列错综复杂的情节。
而英版音乐剧《笑面人》对于原著的悲剧色彩有所降解,以主角格温普兰对自己残酷命运的真相不断的追问为主线,穿插以爱情的救赎与亲情的羁绊,给了这部音乐剧一个温暖的结局。
2017年英国版音乐剧《笑面人》在老维克剧院作为其250周年庆的一部分举行首演,大获成功。后又转到伦敦西区的特拉法加工作室(Trafalgar Studio)演出,亦饱受好评。该剧由汤姆·莫里斯(Tom·Morris)导演,作家卡尔·格罗斯(Carl·Grose)担当编剧、由蒂姆·菲利普斯(Tim·Phillips)和马克·忒特(Mac Teiter)作曲、乔恩·鲍瑟(Jon Bausor)担任舞台设计、简·陈(Jean Chan)担当服装设计,理查德·豪沃尔(Richard Howell)担当灯光设计、吉尔(Gyre)和吉姆布尔(Gimble)制作了精致的木偶。精妙的舞美设计与别出心裁的木偶表演为这一改编增添了更强烈的戏剧色彩与更细腻动人的情感表达。
老维克剧院(The Old Vic)
故事的主角格温普兰在一个戏中戏的舞台上出场,他的脸在童年时在一场权力斗争中被毁坏,因此在嘴唇两边留下了永久性的伤痕。这伤痕残酷而美丽——一个过分夸张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脸上。他因这道伤痕而被认为是不祥之物,将他从母亲身边赶走。年幼的格温普兰绝望地走进雪地,却发现了一个在僵死的母亲怀中哭泣的小女孩吉埃。就在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在冰天雪地之中即将身心双疲冻饿而死的时刻,因陷入王室斗争而已被悬之绞刑架的父亲的幽灵闪现,他鼓励格纹普兰为自己的生命而战斗,给了格温普兰生存下去的希望。
世界在给予格温普兰以连续不断的沉重打击后终于对他绽放出了第一个微笑,他们被一只叫魔酒的狼发现,然后被狼的主人收养了。从此,两个孤儿便有了家。但家只是庇护他们童年的暂时温室。在长大之后,他们无可避免地要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恶意,又被过去未结束的纷争席卷其中。
一、木偶设计
英版《笑面人》将木偶表演设计为舞台表演中极为重要的一环,整部剧所使用的木偶由吉尔(Gyre)和吉姆布尔(Gimble)设计制作。木偶在这部剧中代表的是绝望、痛苦以及渐趋麻木的往昔,不断作为记忆之中的角色而出现。
童年时期的格温普兰接连遭受了丧亲,毁容、遗弃、冻饿一系列打击,有如一具被命运的提线牢牢牵制着的木偶,他看不到希望也不能做出任何改变。此时的格温普兰只是一具承载着痛苦回忆的傀儡,由木偶演员操纵着,复述他痛苦跌宕的童年。
但一些人物的出现逐渐改变了他,情感让人变成人。这样的桥段在不少作品中都曾出现过,如动画电影《机械心》、童话故事《匹诺曹》《美女与野兽》等。格温普兰从重燃生命的热情到拥有真切的情感这一转折是由木偶演员向真人演员切换的这个过程来表达、实现的。此处创作者设了一出“偶中偶”,演员操纵着两个木偶玩着一对更小的玩偶,通过讲述与演绎《美女与野兽》的故事探入对方幽微的内心,互诉衷情,最终坦白心意相拥相爱。自此,木偶下场,真正有血肉的演员上场,绝望的孩子体验到了幸福的情感,一切不幸的境况似乎都有了转机。
格温普兰与吉埃的木偶正在玩着一对《美女与野兽》的木偶
而最后,格温普兰与吉埃经历重重诱惑、挑拨与磨难而终于得以相拥时,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感慨“你的爱给了我生命”。木偶彻底完成了向人的蜕变,麻木的心脏注入了温情的血液。
舞台上还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略显夸张的笑面人头部木偶。首次出现时伴随着闪烁阴森的舞台灯光,令观众直观地感受到恐惧、残酷以及格温普兰内心的黑暗。但后来新国王上位,洗刷了格温普兰及其父辈的罪名、重新授予了格温普兰以爵位后,这尊巨大的笑面人头颅又被人们举着载歌载舞,有如部落祭祀时被高举着崇拜的神圣图腾,夸张荒诞映射着残酷的现实。人们大喊着“哈利路亚”将他赞美。此时木偶脸上的笑在昏暗的舞台灯光下尽显无奈与孤独。
剧中还有一匹惟妙惟肖的木偶狼,它的造型狰狞而凶恶,但却是温暖与陪伴的代表。它在雪地里发现了即将冻死的格温普兰和吉埃,并叫来了自己的主人救治他们。当格温普兰因为难以忍受的痛苦离开了家时,它继续陪伴着盲眼的吉埃,狼的面相依旧丑陋野蛮,但与少女依存的场景却温馨动人。正如笑面人格温普兰虽然长相恐怖,但却有着一颗脆弱、值得人怜惜的心。“不可以貌相人”,这大概也是创作者想要透露给观众的东西。
二、舞台设计
舞台设计师乔恩·鲍瑟将舞台做成一张裂口而笑的嘴巴,所有人都在这张嘴中出现,戏剧在其中进行。暗示着“笑”像是一张命运的网,将所有人网罗其中。
乔恩·鲍瑟将大幕变成了一张画布,在上面以涂鸦风格绘制了一幅狰狞的“笑面人”的嘴部图画,场灯一亮起的时候给人以最直接的视觉冲击力,暗示着这部剧阴郁、嘲讽而不失幽默的氛围。“笑”是贯穿全剧的一个线索,原著中雨果将被异化的笑当做主题来讨论,而此版音乐剧不断重复的一句词则是“笑是最好的药”,企图为这种异化找到良方。
编剧格罗斯将雨果在原小说中的历史背景有所削减,让其在舞台上回归它作为一个故事的叙事本质。整个舞台从始至终的画面都晦暗阴森,让人从视觉上感觉到无形的紧张,保留了原文本中十七世纪的历史文化质感。
故事发生在一个混乱无序的王国,喜好淫乐的王公贵族以人民的痛苦为乐,他们本身有如长廊上被高高挂起的金相框先人油画:形象虽然犹如在世,但是毫无作为,精神上已经僵化、死亡。
本该生机勃勃的市场上充满了嫉妒,邪恶,绝望等一切阴沉消极的情绪,这个地方似乎看不到什么希望。平民们举着彩色而略显廉价的相册将自己框在里面,并不打算从此前的困境和痛苦中跳脱出去。
在这里,所有的人笑着,但是已经麻木。笑是他们脸上早已凝固了的一张面具,一副掩盖痛苦本质的妆,除了笑他们别无他法。
该剧采取了“戏中戏”和“舞台上之舞台”的设计,让舞台上的小型舞台展现往事,迅速交代情节,给观众一种听传说故事般的享受感。
《笑面人》中的影戏讲述故事前情
在最后的结局中,重修旧好的格温普兰与吉埃携手走向观众席的头顶,从观众们的肩旁踏过,去往无人知晓的远方。场面依旧昏暗,没有其他大团圆故事的结局那样为一对情人亮起照亮前途的暖光。真正的光明在他们彼此陪伴的每一个瞬间,存在于他们注视彼此的目光中。尽管世界的秩序依旧不可捉摸,但他们愿意携手共同面对痛苦的往昔、混乱的现在与未知的未来。
三、服装设计
本剧在服装设计上保留了十七八世纪风格的基础样底,贴近故事原有的历史质感。如格温普兰与吉埃朴素且针织感极重的平民衣裳,王公贵族充满繁复刺绣的礼服、做葬礼仪式的主教充满宗教严肃感的长袍等。
格温普兰的服装设计亮点主要是他包裹脸部伤口的裹伤布,在不断被过往的记忆与伤口折磨时,他所用的是最平常不过的粗布巾。然而因为他的笑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让所有的人为之动容。连女王看了也深受触动,于是为他平反又封勋,将腿上的丝袜圈摘下来为他的伤疤增添荣耀。
反派的服装设计则是参考马戏团中的小丑,垂着两条略显滑稽的长耳朵。小丑本来是欢乐、滑稽的代表,令人联想到笑脸、彩色塑料球和红鼻子。但此剧中的小丑却顶着一张哭面,穿着漆黑如墨的小丑衣。暗黑系的妆容从面相上揭示着他的角色定位,又或者,他顶着一张自己也无法看到的丑恶面庞,做着一些利己却在别人眼中滑稽不堪的事。他直言“当世界颠倒时,小丑才是主人。”人们会因为小丑取悦自己的行为而哈哈大笑,但当他们身处马戏团时,他们的心情何尝不是为小丑所主宰的群偶?
乔西雅娜公爵夫人是格温普兰的笑面与其表演的仰慕者,她顶着旧时代的夸张贵族发型,穿着华丽的银色外套,但内里却套着极尽诱惑的衣服。在她身上,能看到充满了欲望、热情、奔放,大方的女性之美。相比于格温普兰时时刻刻怀揣着的惶恐与迟疑,她的热烈与勇敢是一针强烈的催化剂,激荡着格温普兰的心神,作为他痛苦中暂时的缓冲。但她并不是格温普兰的良药,深切而真实的痛苦需要一颗真心的解救,但乔西雅娜只是一团过路的火焰,暂时照亮过格温普兰冷寂而灰暗的心。
吉埃的服装设计较为朴素、柔和。她看不见这个丑恶、黑暗的世界,相信从痛苦中挣扎而出的光明才是真正的幸福,因此对一切充满了纯白的幻想。这样的性格体现在了她的服装色调上。在所有暗沉,陈旧的颜色中,她像一道无暇的月光,照亮着昏暗的舞台上也许是不起眼的一小块区域,却让观众视觉上能感受到最直观的温柔与希望。与乔西雅娜同为浅色系的银色外套不同,吉埃身上的素色更无攻击性,她全心全意地相信着这个世界的美好与爱人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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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天宇
图片来源:The grinning man及网络
责编:何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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