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
- 0
- 0
分享
- 达·芬奇诞辰570周年纪念|笔记两则导读与笺注
-
2022-04-23
笺注者:
中国美术学院 跨媒体艺术学院
当代艺术与社会思想研究所( ICAST)
林灿文、刘呗宁、袁孟如、奚天豪、陈南汐、张诺馨、谢闻等
达·芬奇笔记摘选
关于空气透视的观察
还有一种我们称之为“空气透视”的透视学。因为我们能根据环境的不同辨别出似乎位于同一基线上的各个建筑物之间的不同距离。比如,当我们翻越墙头,看见几幢建筑突出在墙头之上的部分大小相同。如果你希望在画中表示出它们一个比一个远,就应当将空气表现得厚重一些。你要是透过这样的空气眺望远的物体,比如远山,你会看到它的颜色发蓝,和太阳在东方时大气的颜色几乎相同,这是因为在你的眼睛和那远山之间隔着大量空气的缘故。因此你应当给墙头之上的第一幢建筑施以它本来的颜色、较远的一个应使它的轮廓稍微模糊,颜色稍微蓝一些,再远一倍的画得更蓝,远五倍的蓝度也应是五倍。根据这个法则,你就能够使似乎在一条线上而大小又相同的各个建筑一目了然、使别人懂得哪一幢最远,并比其余的大。
W:“什么是‘灵光’?”“时空的奇异纠缠:遥远之物的独一显现,虽远,犹如近在眼前。静歇在夏日正午,沿着地平线那方山的弧线,或顺着投影在观者身上的一截树枝,直到‘此时此刻’成为显像的一部分——这就是在呼吸那远山、那树枝的灵光。”(本雅明《摄影小史》)
无论什么时候,一个物体放置在较远的距离内,最小的区别会被人所忽略,然后人会再忽略较大一些的区别——轮廓或者一些细节。最后留下的只是一个椭圆形或者球形的影像。
由于距离,黑暗或者眼睛与物体之间的雾气所产生的朦胧导致物体在大气中轮廓的羽化。
L:达·芬奇认为黑暗也是一种光线状态的实存,与光亮会在事物之间弹射和弥散一样,一处物体的黑暗也会映照向周边,造成更多次级的黑暗。这与当今只将黑暗当作光线未到之处的空虚不同,或者也使得达·芬奇对画面阴影的描绘弥漫着无尽的深邃层次。
L:达·芬奇坐在托斯卡纳的晨雾中,观察。
L:布鲁内莱茨基的穹顶!
Y:正因有瑕疵事物才得以区分,否则自然便像是复制粘贴的数据模型,丧失了其多样之美。
经验告诉我们,空气必须有暗影在它之前,否则它就呈现出蓝色,如果你通过干木头制造出一小股烟,那么当太阳光在它上面时,它呈现出黑色。而当你在这股烟后放置一块天鹅绒,并且太阳光照不到这块绒布上,这时你会看到,在你的眼睛与黑色绒布之间会呈现出美丽的蓝色。如果把黑色的绒布换成白色的布,那么烟就变得很浓重,没有纤细的烟雾,没有完美的蓝色。因此适量的烟雾产生完美的蓝色。
水猛烈地拍打形成了浪,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太阳光被允许制造那些蓝色的光线,如果水被蒸馏,那么蓝色的光线就越发生动,并且细小的烟看起来呈蓝色。我说这些是为了证明,大气中的蓝色是由它前面的黑色产生的。
L:《逍遥游》:“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在清晨,雾的上层比底层浓厚,因为太阳把它向上吸引,这就是为什么你看不见高大建筑物顶层的原因,虽然楼顶和楼底与你有同样的距离。天空的高处也因此显得比地平线处更加昏暗,颜色不呈蓝色,而是介于烟和尘埃的颜色之间。
雾气弥漫的空气毫无蓝色,竟和晴天时变白的云团的颜色相仿。你越向西望,越会看见黑暗;越向东望,越会望到明朗。碧绿的田野在朝雾中带上了青蓝的色调,浓雾会化为黑色。
L:达·芬奇的光线观念也许并非是以光明为尺度的,而是以阴翳为其计量的。
达·芬奇笔记摘选
关于经验与知识
我很明白,由于我不是舞文弄墨的文人,可能使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们贬低我是不学无术的。他们才是一群真正的蠢人!他们可曾料到,我可用马里乌斯对罗马贵族说的话回敬他们:“你们拿别人的劳动成果装扮自己,却不允许我享受我自己的果实。”他们还会指责我没读过书,不能正确表达自己的思想——可是,他们不了解,我对他们说明的是经验而不是别人的言词。不管是谁写得多么好,经验才是最高的权威,我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引用这权威。
Y:正如费孝通在《文字下乡》里讨论的,乡下人在城里人眼睛里是“愚”的,但是没有乡村生活经验的城里人面对乡下的事物时又何尝不是“愚”的。愚蠢与否,在于人是否具备学习的能力,而学习的能力首先作为行动的经验的能力。
L:《白骡氏奥义书》:“两只鸟儿结伴为友, 栖息在同一棵树上, 一只鸟品尝毕本果, 另一只鸟不吃,观看。”
N:“教师”(所有人都可以被称为教师)的趾高气昂也来自经验而不是他人的劳动成果。区别是未知的经验与已知的经验。
T:解释者与发明者处于同一序列,二者都与真实建立某种关系。人的形体只是偶然性,在达·芬奇对地理山水的研究中建立了与人体生命的关联性,这样的关系才需要发明,而非人为地发明自然。我们应当在这个层面思考文艺复兴的人学。
T:若损害仅仅来自某个具体的人,这是能够被谅解的。梵蒂冈实际等同于某种意志,这样的意志阻挠科学精神的发展,而它今天依然存在,并已然找到了新的偶像,甚至可能就是我们通常所认知的科学——令自己全然化身为世俗权威的科学。在科普中建立的知识完全相异于达·芬奇所认为应当得到重视的“全面认识”。
T:人体是一个简单问题,这是事实,困难不在于对象,而是生性上的愚笨。在这边的愚钝相对应的即是天才,文艺复兴式的天才,而非全才。他们的天才在于能够对真实保持长久而炙烈的关注,同时不损真实。往往对真实造成最大损害的是想象中的真实,我们所认为的全才即是陷入此种幻想后的产品,以为能够最大限度地拥有一切,“犯了舍本求末的错误”。
T:同样地,知识也受制于我们全部的感觉,“科学就是在我们的体力、脑力组织的尺度内探索世间一切呈现为秩序的东西”(西蒙娜·薇依,《奥克文明启示何在》),其中蕴含着古典理想。莫非毕达哥拉斯对于等式的观想便不来自于感觉?只是当时建立感觉的方式近乎直觉。达·芬奇所说的感觉难道不是这样一种直觉,从对世界秩序的强烈关注中生成而来的感知,科学实验只是这样关注的其中一种方式。
Y:屏幕对眼睛的滥用让我们失去了对自然本真的感受力。
T:戳瞎一个人的眼睛,没有视觉不会阻碍无限的完美,灵魂被戳瞎则不同。(不要真的去戳瞎别人的眼睛,可能灵魂会因此堕入不幸,但这是由于感受到他人的恶意,而非传感器被破坏。)
N:传感在于通道,相比建立通道我们更需要清道夫,能够让不同的感知抵达各处。
L:其横亘真理,截断众流之雄强,如《浮士德》幕前诗人应对丑角的扬波啜醴,他问道:“用什么将四大(地水火风)驱遣?那不就是从胸中涌出而把世界,摄回他心中之和谐……当不调和当森罗万象发出嘈杂——是谁?划分出单调式之流线赋予生命以律动鲜明?谁把个别纳入整体的庄严!?”
Y:真理必然是一种共识,经由共识才能通向真理。
T:以上是一个艺术家的发言。真理是美的,凡不美的都不会是真理,应当在这个层面上思考艺术与科学。保罗·狄拉克会经常性地认为一个物理公式因为太美而不可能是错的。
N:波德莱尔:这就是为什么司汤达,这位鲁莽无礼、爱调侃甚至令人反感的大师(他的无礼却常常是发人深思的)在说到“美就是对幸福的期望”时,与真理如此接近。这一定义无疑有点过分,因为它将美置于无限多变的幸福理想之下;它轻率地剥夺了美的高贵品格,但也让美远离了墨守成规的学究犯的错误。
T:“科学中的神圣在于真实。艺术中的神圣在于美。真和美是非个人的。这一切再明显不过。就像孩子做加法运算。他如果算错了,那错误自带有他的个人特点。如果他的运算完美无误,那么他的个人在整个运算过程中是不在场的。”(西蒙娜·薇依《个人与神圣》)
L:“实验艺术”的真意,当在“实验”还是在“验证”?
L:正典时代之为正典时代!
-
阅读原文
* 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数艺网立场转载须知
- 本文内容由数艺网收录采集自微信公众号跨媒体艺术 ,并经数艺网进行了排版优化。转载此文章请在文章开头和结尾标注“作者”、“来源:数艺网” 并附上本页链接: 如您不希望被数艺网所收录,感觉到侵犯到了您的权益,请及时告知数艺网,我们表示诚挚的歉意,并及时处理或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