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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那亚·态度2021|刘昕:在宏大的宇宙中,找到个体的掌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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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22-01-10
回忆里的故事有美好,也有遗憾,如实记录着我们在这一年努力前行的模样,比起暂时的困难和情绪,更重要的是,如何找到力量、更好地生活。
所以,我们策划了“阿那亚·态度2021”专栏,邀请与阿那亚相关的导演、演员、摄影师、音乐人……来讲述自己的2021年。希望他们的故事和生活哲学,能给步入2022年的你增添一些勇气。
这一期,我们讲述的是刘昕的故事,她既是一位艺术家,也是一名工程师,2013年毕业于清华大学,2015年获罗德岛设计学院数字媒体艺术硕士。曾在多所科技机构工作,目前担任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太空探索计划的艺术策展人。
今年,她在国内的首次个展“寰宇直下”来到阿那亚,作品关乎太空、宇宙等宏大的命题,但渺小的人类却可以凭借自己的感受,与之产生联系。面对人类的未来,很多人相信科技进步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但刘昕希望打破二元对立的状态,不把向上和向下的运动归结为前进和后退,试图探索向下前进或向上后退的可能性。
2021年9月,刘昕在国内的首次个展“寰宇直下”来到阿那亚。
她喜欢这里完整的天际线,“一处海边飞地,让人有一种被抽离出来的状态,还蛮像太空基地的”。
阿那亚艺术中心的建筑空间,也很适合展览的主题。类似巴比伦塔的环形结构,递层向上,在垂直向度螺旋展开,刚好对应从地表到近地轨道的关系,以及火箭的上升和下降。
我们试图挣脱地表,所以火箭承载了“上升”的欲望。但刘昕忍不住发问:我们习惯于把宇宙探索和科技进步,理解成前进、向上的过程,但是,向下一定是堕落的、倒退的吗?
“离地飞行可能是征途也可能是流亡,跌入地心可能是回到地轨”。
以前理所当然地认为,生活、工作、事业都会越来越好,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不能。现在,不确定性充斥生活,单纯“更高、更快、更强”的叙事不再适用于个人成长。也许,比起成就如何,好好度过每一天更加重要。
刘昕联想起自己失重时的体验,看起来像向上漂浮,实际感觉却不是飞翔,而是大地的下落。
“这挑战了之前我们对超人的想象。”刘昕意识到,也许我们需要的超人,并不是在地表上腾空而起,而是在地面下落的时候,有勇气面对这坍塌的时刻,并且依然保持一种内在的稳定。
她在日记里写道:“重力从来没有消失过,只不过是所有的事物一起跌落,而我们又习惯生活在参考的坐标里”。
1991年,刘昕出生在新疆的克拉玛依。在这片旷野中,人类极其渺小,却凭空建立起一座城市。这种广阔尺度,在潜移默化中,成为刘昕思考“天、地、人”的起点。
在她的观察中,人类对世界的感受发生在很小的尺度里。她关注太空和宇宙,“也许,我们可以用一种小的方式,跟宏大的问题有所联系”。
疫情到来之后,很多人感到迷茫,刘昕决定不去逃避,而是用一种更积极的姿态,加入到宏观的大潮中。
她和一群朋友,网上联系国内的厂家,购买口罩,再捐赠给纽约的医院和养老机构。刘昕很享受当志愿者的日子,定期骑车出门分发口罩,“就像外卖小妹”。
刘昕意识到,如果人对自己的认知,停留在个体尺度上,似乎很容易在具体的事情中获得掌控力。当尺度大到城市、国家、地球……好像个体越来越微小,越来越无能为力。
但其实,个体的能力没有变。即使再庞大的系统,也是由个体组成的,重要的是个人的选择。
有人评价,在刘昕的实践里,体验亦实验。
今年夏天,刘昕四次前往青海、贵州,寻找火箭残骸。
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希望渺茫。她去了很多偏远的村镇,大海捞针一样,见人就问,当地人都觉得是在胡说。
“有点尽人事、听天命的那种感觉。”刘昕说,我不是完全被结果所束缚的人,过程的体验其实也是作品重要的一部分。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最后一天日落的时候,收到村民发来的短信:今天晚上要“落火箭”。大家都不敢相信,但是就这么巧。
晚上12点,“一个很小很小的,像彗星一样的小火箭尾巴”滑过夜空,变成红色的亮点掉了下来。
刘昕感恩这种运气,同时心里明白,正是不厌其烦的研究,把可能性缩小到一定范围,再重复足够多次,才可能遇到奇迹。
疫情以来,刘昕清晰感受到,全球受到冲击,去中心化明显,新自由主义的假象被打破,不稳定的状态打开了一道裂缝,让新的社会秩序和结构成为可能。
“看似像分崩离析的过程,也许会有新的东西出现”。
在她的艺术叙事中,宇宙以一种极为广袤而神秘的姿态包容、承载最终毁灭人造之物,而新的生命或许在残酷的分解中被孕育而出。
这充满不确定性的这一年,也带给了她新的启示和勇气。
她反思了很多问题,重新梳理了自己的价值体系,对自我的认识产生很大变化。“曾经觉得很重要的事情,现在会发现没那么重要了,曾经觉得不那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意识到它的可贵”。
也许,这也是疫情教会我们的东西:在最困难的时候,让我们依然选择前进或坚守的理由,是世界上最美好而珍贵的东西。
《阿那亚》:一般如何缓解压力,获得幸福感?
刘昕:我喜欢黑胶唱片和老电影,有时候在沙发里陷一个晚上,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就算不知不觉睡着了,也很享受。一有时间,我会出门散步、打扫卫生、研究新菜谱。人与生活产生真实的连接,会觉得心里特别平静。
《阿那亚》:会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吗?
刘昕:我觉得,不用去哪里找什么灵感,有一些作品就是闲出来的。疫情居家的时候,我和先生在后院自制了接收台,用扫帚和晾衣架的铜丝当天线,像骇客一样“抓卫星”。一开始只觉得好玩,慢慢研究得更多,这种生命体验就拥有了生命力,开始成长起来。后来这套系统延伸出来一个作品:《地表之下,别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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