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艺术世界的最顶层，欧洲小国摩纳哥可谓天堂。这个面积比纽约中央公园还小的国家，因跑车、低税收和赌场而出名，是个深受富人喜爱的世外桃源——在蔚蓝海岸（Cote d’Azur），他们可以停放自己的游艇。

巴黎佳士得印象派和现代艺术总监Antoine Lebouteiller告诉artnet新闻：“夏天去摩纳哥几乎是富人们的必要需求。”此刻，在我们身后就有潜在客户正在开设于Cipriani餐厅中的拍卖行夏季临时展厅里欣赏钻石，旁边有穿着西装的侍应端着一盘盘布拉塔奶酪走来走去。

就在我们所在的山上，苏富比正在它的新展示空间中更换艺术品，这个新空间离豪瑟沃斯打造的画廊空间不远。上个月，那里刚刚举办了一场路易丝·布尔乔亚的展览，大部分作品已经售罄。柏林画廊主Johann König的空间也距离不远，他则在自己的画廊里进行了一种新尝试，将艺术家的作品挂在一个设计豪华的室内展厅里。

蒙特卡洛艺博会（Art Monte Carlo）刚刚向贵宾们开放了——今年已是这个展会的第五个年头，在新兴蓝筹艺术领域中，这个展会已算资深。

在巴塞尔艺术展这样夏季艺术盛事改期后，艺术世界也开寻找其他的聚集地，摩纳哥就是理想之选。

“摩纳哥有点‘公私皆有’的意思，”一位艺术界内部人士告诉我，“它从某种程度上看还挺私密的。”换句话说，当你在这里拥有一个空间时，其实不太需要考虑私密性——因为这个国家整体上就像是一个如城邦一样的大型VIP休息室。

摩纳哥几乎比其它任何地方都有自己的局限性（这使得它更受顶层人士的青睐）。即使是超级富豪，也很难找到合适的房产——由于缺乏空间，摩纳哥充满堆叠式的建筑，海岸线上排满了修建于80年代的高层公寓——一位瑞士藏家在一个晚宴上向我形容这种景观“很俗气”（不过他还是年年来这里参加艺博会）。

即使是最富有的藏家，他们的公寓也比你想象的要小——但摩纳哥这个地址本身很珍贵。拍卖商兼artnet新闻专栏作家Simon de Pury在Cipriani的屋顶上这样说：“他们是在海洋上建房子。”视线范围内，六台起重机正在施工，建造着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设计、耗资23亿美元的“土地复垦”项目，这个项目将为摩纳哥增加15英亩人造土地，用于建造豪华的商业和住宅空间。

对于像Kamel Mennour这样的画廊主来说，缺乏高质量的空间是他不能在摩纳哥开画廊的原因之一。Mennour在这里有一座避暑别墅，他和他的家人会邀请贵宾们来到这里，这是一座19世纪的别墅，屋内点缀着画廊代理艺术家的作品，包括Petrit Halilaj的一件移动装置，它被悬挂在摆满餐点的桌子上方，旁边是法国艺术家Camille Henrot的一件纸上作品，这位艺术家刚和家人一起参加了Mennour的早午餐派对。

当客人们参观这些作品时，Menour和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在周围闲逛，大部分作品都出售。他说：“我们本应该到处旅行，但因为疫情未能成行，我们现在想试试这种方式。”

试验性的氛围也充斥在苏富比和佳士得的新项目中，两家公司都选择呈现跨品类的拍卖。在苏富比，奢侈手袋（包括爱马仕的几款罕见Kelly手袋，售价高达30万欧元）与一件费尔南多·博特罗（Fernando Botero）的大型作品摆在一起，拍卖价格在100万至130万欧元之间。

“这一切都与生活方式有关，”苏富比在法国的私洽业务主管Olivier Fau说，“我们希望向客户展示我们的存在感，并为他们定制我们多样化的产品。”

这种尝试似乎得到了回报。在佳士得，一位新的欧洲客户以大约25万欧元的价格从餐厅的墙上买下了一幅毕加索的画（这幅画挂在收银台上方）。

不过，考虑到摩纳哥缺乏空间，艺博会这种形式也是卖家的另一个可靠选择。小而精的蒙特卡洛艺博会用一个小时就可以逛完（疫情后更缩小了规模，从去年的73家画廊到今年的27家），这些都给画廊主们提供了面对最顶尖VIP的机会，包括大藏家David Nahmad、Patricia Marshal和Eskandar Fatima Maleki等等。

新入场的画廊中不乏白立方、贝浩登、豪瑟沃斯和佩斯这样的大型画廊，说明摩纳哥对艺术市场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今年有些不一样，”巴黎Air de Paris画廊的经纪人Florence Bonnefous说。她刚刚售出了艺术家Dorothy Iannone创作于2010年的一幅作品，以2万欧元的价格卖给了一位摩纳哥本地藏家。

在整个艺博会上，能看到参展商们还是比较谨慎，画廊展位上主要呈现群展，基本没有观念式、声明式的个展——经历了一年剧变之后，不太有人愿意尝试过于大胆的事情。

摩纳哥的这些艺术活动似乎更多是为了销售，而非为了树立品牌或吸引评论人。贝浩登以20万欧元的价格卖出了赫尔南·巴斯（Hernan Bas）的一幅大型画作，都灵的画廊Franco Nero在展会头两天也卖出了罗伯特·梅普尔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和山姆·福斯（Sam Falls）的作品。另一家首度参展的机构Nathalie Obadia以未公开的价格卖出了一幅米卡琳·托马斯（Mickalene Thomas）的作品，还有菲奥娜·雷（Fiona Rae）的两幅作品，每幅售价在5万至10万欧元之间。

伦敦的托马斯·吉布森（Thomas Gibson）也是首次参展，他将贾科梅蒂一件描绘音乐家伊戈尔·斯特拉温斯基（Igor Stravinsky）的画作以5.8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一位藏家——这肯定得益于在同一栋建筑里举行的这位音乐家的回顾展。Dickinson画廊主营现代艺术，画廊的Aurélie Maw告诉artnet新闻：“由于TEFAF艺博会取消，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很多客户了，所以决定去主动找他们。”

回到城中著名的蒙特卡洛大赌场（Monte Carlo Casino），法国拍卖行Artcurial在这里展示了几件户外雕塑，包括托尼·克拉格（Tony Cragg）的作品——价格在20-30万欧元之间，于7月22日在紧邻赌场的赫米蒂奇酒店进行拍卖。

在蒙特卡洛，去哪儿都不远，穿过幽深且并不宽敞的人行道就可到达——这是一个举办很多大奖赛的城市，但也提醒着我们，它不是一个属于“普通人”的地方，正如一位艺术界内部人士告诉我的那样。

苏富比摩纳哥区高级总监Mark Armstrong说，“我们必须把作品推向公众。”但在这里，“公共”的定义非常特殊——摩纳哥的一切都是为少数超级富豪设计的，而非面向广大公众——真正的普通人几乎不存在。

文丨Kate Brow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