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14幅乔治·马修（Georges Mathieu）作品登陆香港K11 Musea顶层艺术空间，这场名为“戏墨狂想曲”的展览由K11 Art Foundation联合法国驻港澳总领事馆举办，季丰轩创始人季玉年女士策展，在艺术家诞辰一百周年之际，通过展出其不同时期、尺寸各异的作品，为观者全面呈现这位“法国抒情抽象主义之父”40余年创作巅峰之技法历程。乔治·马修，《离经叛道》，约1989，布面油画，114×146cm图片版权：©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211921年，乔治·马修出生于法国南部的一个富裕家庭，父亲是银行家，绘画是其从小发展的业余爱好；战后，精通法律、哲学、文学的他受斑点派启迪，决意投身艺术创作。在不断的自我摸索后，从1947年开始，他以首创的“抒情抽象”蜚声世界艺坛，极富表现力的一道道动态笔触，构建出独一无二的绘画语系。此次展览由一张宽6米的横幅矩作《宗古尔达克省》（Zonguldak）揭幕：画面棕黑色的背景上，或粗或细的红、白、黑线交错出马修签名式几何图景，饱满的表现欲源起画布中心底层，张力随向外喷射的结构蓄势爆发。值得注意的是，背后的展墙特别选用明红做衬，不仅与作品主色彼此呼应，更是瞬间将观者情绪调动至制高点。跌宕起伏，动势开局，这与马修本人的外放性格有关。空间另一侧循环播放艺术家创作过程纪录片，从客观角度详尽展现出其面对画布时毫无保留的激情澎湃；墙上的创作纪年表，逐一详尽梳理艺术家毕生抽象实验中最具代表性的数个里程节点，一次缤纷辉煌的视觉盛宴也由此启程。乔治·马修，《宗古尔达克省》，1978，布面油画，250×600cm图片版权：©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21“我喜欢于非比寻常的巨型画布上创作，或许因为其风险亦相对巨大。”
紧随其后的展览空间以中墙区隔，通过不同的墙面色彩基调，呈现出情绪迥异的抽象语境。两幅同尺幅大画迅速占领随观展动线推进的视野左右，它们既是开篇的承接过渡，更是一种隔空呼应——此三件作品均为艺术家享誉国际后，在1978年为其巴黎大皇宫的个人回顾展专程创作，彼时马修已娴熟操练“抒情抽象”20余载，在这番卓著的历史意义上，三方各有千秋的配色与构图，更不失为一次艺术家技法迭代的精准总结：左手边墙上的《图兹盐湖》（Tuz Gölü）在取名上与首张作品一脉相承（皆为土耳其地名），画面却呈现出全然不同的心境——背景红、白、蓝三色不禁让人联想到法国国旗，以及其象征的自由、平等、博爱的民族精神；在此之上，更为舒展的黑色笔触打圈缠绕，雾气弥散之中，是这位豪情浪子鲜少人知的温柔一面。与其相望的《忆哈布斯堡王朝》（Souvenir de la maison d’Autriche Remembering the House of Austria）同样采取不对称构图，通过激荡之笔，直截了当地向15至20世纪早期欧洲最具统治力的王朝致敬。乔治·马修，《图兹盐湖》，1978，布面油画，250×600cm图片版权：©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21乔治·马修，《忆哈布斯堡王朝》，1978，布面油画，250×600cm图片版权：©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21
位于中央的红色幕墙着重展示马修蓬勃迸发的80年代——以金、红、黑的浓郁单色主打的底层上，凹凸有致的线条此起彼伏，这种最直观的触感冲击完美展现了艺术家 “绝不设限” 的创作方法论：任何先入为主的预先规划都是不必要的枷锁，他选择只以一腔赤诚与画布交锋——构线的基础有时是直接从管中挤出的颜料，或是源自中式草书、却早已消除意涵指代的符号，一切通过他迅疾如风的挥毫和盘托出，他的舞台好似战场。马修以身体力行直接影响、甚至是启发了世界各地无数艺术流派——偶发艺术以及行为艺术都视他为先驱，日本具体派发起人吉原治良更是在其运动宣言中指出马修创作手法对其的灵魂指引。
“为形式赋予自由，为符号赋予生命，呼唤精神、能量与直观主义……”
红墙另一面，策展人精心安排了一场横跨逾30年的创想对谈：同一面上，一边是抽象语汇建立初期，1951年的《艾因哈德》（Eginhardt，此作命名源自法兰克王国重要史学家），寥寥数笔中，马修最经典的动势符号已初见端倪。与其比邻的是创作于1987年的《远击的决志》（Certitudes vindicatives），同样的黑色背景，艺术家纷繁的情绪正在以更加势不可挡的劲头向外奔涌，跌宕心绪交叉错落于层层叠叠的复杂结构中，而一道从底层析出的光，将高亮时刻凝成永不熄灭的恒久。绘画本身是无声的表述，而马修从来都将情思强势输出，作为拓荒者，他一直向外有机生长，站在第三角度的我们，也似乎在一场场时隔半个世纪的灵魂共振中，同频体会释放的自由。乔治·马修，《艾因哈德》，1951，布面油画，150×250cm图片版权：©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21
乔治·马修，《远击的决志》，1987，布面油画，97×130cm图片版权：©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21展览最里层，用以原生质感的水泥墙面，更加明晰烘托出创作时的激情澎湃，同时，它也是马修忠于原始力量思想内核的一种加成；在这里，两幅皆为蓝色调主导的作品在一明一暗背景烘托下，我们能看到艺术家渐渐开化的心境：1961年创作的《恢弘的萨拉丁城堡》（Magnificence de Saladin），形态经凝聚后迸发，而不同色阶的蓝又让情绪在热烈的之余不失运筹帷幄的淡定静雅；1985年绘制的横幅作品《克顿》（Chton）则采取平铺手法，艺术家此时的关注重点以转移至 “全宇宙”，而我们也随着他一起，在深不见底的太空里迷航。
乔治·马修，《克顿》，1985，布面油画，97×162cm
图片版权：©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21
无比绚烂的次次爆破带来的目眩沉迷中，如果静心而观，会发现除了黑白之外，马修往往并未使用超过三种颜色——他的情绪浓度多来自于敢为人先、挑战权威的反叛精神，而正是这种揭露本质的核心理念让他与他的作品拥有了穿越时代洪流的“原力”。“抒情抽象的目的是尽可能自由创作，去挑战即兴与未知，展开想象并大胆冒险。”
此次展览是季玉年女士于2018年策划季丰轩《绿磨坊街》群展后，专门针对马修作品的一次更全面、深入的呈现，为学界、藏家、以及艺术爱好者提供了一次更完整了解这位具有奠基地位艺术家的难能机会；同时也进一步阐明了其从去年起在拍场频频创下高成交价记录绝非偶然的意外。Q：请问您策划此次展览的动机是什么？马修在您眼中是怎样的艺术家？A：此次展览是由K11主办的一个纯学术性展览，所有展出作品都是向藏家征集的精品。我希望通过梳理文献资料，呈现有事实依据的展览，令观众纵观马修六十多年来的艺术生涯，深入了解他创作发展与风格转变，重新审视他在艺术史上的角色与贡献。
我在2007年为艺术家赵无极做画册时，了解到赵无极受到战后巴黎“不定形艺术”中的抒情抽象画派启发，由此开始研究同时期被称为“抒情抽象之父”的乔治·马修。马修是位具有创新精神的艺术家，他创立的抒情抽象画派，与美国抽象表现主义同步。他深受东方书法影响，尤其是以写意为核心的狂草，他将文字的符号元素转化到作品中，他开创的“导管主义”（Tubism）直接快速地绘画，在笔势间彰显书法线条的美感。马修亦是行为艺术的先驱，他率先在观众面前现场即兴作画，画幅之大犹如他的表演舞台。马修曾周游列国去推广他的艺术理念，他对日本的具体派（Gutai），以及现当下年轻人热捧的涂鸦艺术都有很大的影响。
乔治·马修，《正义之两端》，1990，布面油画，97×130cm图片版权：©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21A：在疫情期间，大家出行受到限制，然而也得以有很多时间安静下来，欣赏与学习艺术。从刚刚结束的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来看，香港大众对于艺术热情高涨。“足不出户”就有机会参观乔治·马修回顾展，自然受到欢迎与媒体的报导。观众亦可以在线上观展，并收看在佳士得艺术学院主办的讲座回放。乔治·马修，《富饶的静谧》，1988，布面油画，115.5×88.5cm图片版权：©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21A：在K11大力支持下，得以请到设计公司SLD全新打造展览场地，小到灯光，大到红墙的设计都极尽巧思。另一辛苦之处是把三件6米长的作品用吊车吊到K11 Musea的6楼，工程量巨大。感谢K11 Art Foundation团队成员精心准备画册与举办活动，以及法国驻港澳总领事馆的鼎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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