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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荡的高光背后,是艺术家李姝睿与绘画相伴的分分秒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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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21-03-31
本文来源于:IDEAT理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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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姝睿的语言是光。
不是光附于某个对象,
而是发光体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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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白,2016-2017,绘画装置,木板裱布上丙烯,540×1000 cm
离散、并置、聚焦、波动……
你站在她的作品前,从整体到局部,目光在画布上游移、漫步,视线渐迷离,眼前的像素开始微微闪烁,你也随之踏进她的心理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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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 88-90号,2009,布面丙烯,200×300c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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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脆弱的黄, 2013-2014, 布面丙烯, 300×300cm
在四川美院读书时,她所修读的当代艺术专业设在油画系下。做装置、拍视频,直到2004年大学毕业。那时,国内的当代艺术系统尚处在发展初期。
“作为一个没什么条件和资源的年轻人,唯一能做的其实就是架上绘画,因为需要的东西最少。”
于是,李姝睿独自前往北京,给艺术家做助手。
“我当时想,如果要成为一个艺术家,就得尽快选择好自己作品的起点。我当时对光很迷恋,所以决定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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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No. 10,2015,布面丙烯,200×98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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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No. 6,2015,布面丙烯,200×98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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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李姝睿在空白空间画廊的首次个展“庇护所:所有的恐惧来自于世界边际未知的闪烁”举办,106幅绘画作品彼此连接成一件大型空间绘画装置。以画布上的抽象光点为基本语素,她构建出极富识别度的创作语法,并为艺术界所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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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庇护所:所有的恐惧来自于世界边际未知的闪烁,2011-2012,布面丙烯、木板、钢架、地毯、射灯,1560×800×550 cm。
“我跟这种语言肯定是有缘分的,”
李姝睿说,
“我特别享受这种看上去有点机械性和强迫症的工作方法:先为自己确定一种规律,在这个系统里,用推进性的方式一步步走;而在既定的结构中,我又能自在地摸索、发散。而且,这种方法适用于一切事物的表达——我在其中成为一个画面的再造者,也可以自己去选择一种氛围、一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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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2020,布面丙烯,300×300厘米
如今,对于“光”,李姝睿已发展出更为纯熟自如的工作方法与视觉表现力。光点与色彩互相试探、互相激发,产生无穷变幻的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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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时代图景中的像素(局部),2019,宣纸上墨和矿物质颜料,木板裱布上丙烯,整体尺寸可变
在龙美术馆的清水混凝土空间里,开篇《不同时代图景中的像素》针对光色所包含的年代气息开启了一场考古式调研,将时间来源不同的视觉印记以感性的方式高度抽象化,展现出一个不断演变的由光与色彩演绎的文化风景;
丙烯绘画《深白》中,李姝睿在114块尺幅各异的画布之上调用和混合各类柔和灰调的彩色,“捕获”出位于白色边缘末梢的复杂“深白”区域,这些“深白”色彩于画面结构中与不同走向的图层互相咬合,交替穿插,激发出光色的动态。在微妙视错觉的作用下,抽象的点阵迷离不定,唤起观者内在世界的多元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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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姝睿个展“震荡的高光”,展览现场,龙美术馆(西岸馆),2021年,摄影:洪晓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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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姝睿是个典型金牛座,爱美、细致,喜欢像种花一样静静地耕耘自己的作品,缓慢又有韧性。决定搬去大理,恰是她广受好评、事业上升之时,
“我当时感觉自己接不住。虽然说白了我肯定也想成功,但资源与认可归根结底是为了更好的产出,而不是消耗在太多热闹里。我能感受到周围的很多好意,但我没法一一回应,所以就想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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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arp,2013-2015,铝,喷漆 ,整体尺寸可变
离开聚光灯与期许的目光,李姝睿把自己放在云南的山水里。
“更多的时间,我需要把自己埋起来。好的作品一定需要时间的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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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姝睿个展“震荡的高光”,展览现场,龙美术馆(西岸馆),2021年,摄影:洪晓乐
如今,过着“双城生活”的李姝睿总在北京和大理两地奔波。朋友羡慕她的潇洒,以为她终日岁月静好、寄情自然,悠游度日。李姝睿则笑称:“我明明是住在大理的‘顺义区’啊,画画、做方案、电话会议,还要带孩子。” 反而是在她的艺术事业大本营北京,更多的时间属于自己,“除了吃饭就只需要专心创作”,纯粹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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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姝睿个展“震荡的高光”,展览现场,龙美术馆(西岸馆),2021年,摄影:洪晓乐
李姝睿一度把画画当作暂时的选择,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一种稳定的连接已生长在自己与绘画之间。“我在绘画上投入了那么多、那么深的身体经验和时间。”她说,在艺术圈子里,录像、装置、观念艺术等更多是在大脑里思维,身体与作品真正相处的时间有限,而画家在工作室的时间应该是最长的。对李姝睿来说,画画是一种“陪伴型的工作”,在长期的沉潜、打磨与相处中,她觉得安心、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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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神储存器 No.8,2017,布面丙烯,Ø 20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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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白空间画廊个展现场,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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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跟图像的关系类似于摄影术发明之前的绘画之于摄影,或者说,绘画也属于图像,但是图像并不隶属于绘画。在当代艺术系统里,很多艺术家是基于图像去画画,也就是以绘画的技术去重制图像,它不像传统的绘画是以眼睛的观察和归纳为基础,这两种方法的出发点,以及形成的质感、体验都不一样。
我有一些画是图像性的,一些是绘画性。再解释清楚一点,所谓“绘画性”就是没有图像作为既定目标在前面,它是有机生长出来的,在你的手上慢慢形成。而“图像性”意味着目的已经成型了,所有的技术、过程只是为了抵达那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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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一个春天 No.11,2020,木板裱布上丙烯,50×50×3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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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一个春天 No.14,2020,木板裱布上丙烯,50×50×3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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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一个春天 No.5,2020,木板裱布上丙烯,50×50×3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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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一个春天 No.9,2020,木板裱布上丙烯,40×40×3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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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画家本质上都有点手艺人的感觉,总是忍不住想让自己的手有更多发挥的空间。如果没有图像在前面“挡住”我,告诉我“那个地方就是目的地”的话,我当然可以随心所欲一点。
当然,图像还是绘画并不是二元对立,在实际创作中会有“图像性”和“绘画性”的融合与平衡,这也取决于艺术家的审美和能力。当我们在艺术系统里讨论“绘画性”的时候,其实是在说一种更随机的方式。在大理我平时会随手拍很多云,所以是先基于图像。但我会用自己的工作方法把“绘画性”渗透在一些细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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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姝睿个展“震荡的高光”,展览现场,龙美术馆(西岸馆),2021年,摄影:洪晓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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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世界上几乎看不到纯色,纯色是一种理论性的存在。之前艺术家卡珀尔使用过“纯黑”色料,一种真正吸收而不反射任何光线的黑色,但那是实验室里研发出来的。现实生活中,所有颜色都是相对的,或者说是“灰色属性”的,需要在与其他色彩的相互映射中“现身”。以我的作品《深白》为例,在绝对意义的白色与暧昧的灰色之间,有一系列无法“自显现”的颜色——我称之为“深白”。我在设定好色彩系统后,通过调用、组合、并置等方法,呈现出更丰富的样本。从色彩学的角度,可以说我是在做一个色彩标本的采集和罗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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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白(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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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姝睿个展“震荡的高光”,展览现场,龙美术馆(西岸馆),2021年,摄影:洪晓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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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理租了个新的房子,现在正在跟一位学环境生物学的朋友商量做一套废水净化系统,把洗菜、洗澡、洗衣等废水利用起来。搬去大理是方便去做这些尝试,但对于环境的焦虑是我在北京生活这么多年形成的。我对城市化一直有很矛盾的心态。一方面我们享受着它的无限便利,就像我的方格纸卷作品《繁荣的》一样,它的中间非常丰富绚烂,但其实很多大城市都如同八爪鱼一般吸收着周边地区的资源,城市的周围都是垃圾场和废水。对此,我有一种作为现代人的内疚,所以搬到靠近自然的地方就想尽可能减轻给这个环境造成的负担,其实操作起来也不那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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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本来就是我艺术中的一个关键词,而一个艺术家的个展呈现肯定也算是一个由无数“低光”堆积出的“高光”时刻了。但因为这个展览其实是在2020那个难忘的疫情年里准备出来的,就目前看来全球的疫情发展还不盛明朗,这一年多来,整个社会和每个个体都在忐忑的现实中去学习适应、调整和重新建设,所以我加上了“震荡”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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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姝睿个展“震荡的高光”展览现场,龙美术馆(西岸馆),2021年,摄影:洪晓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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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家李姝睿个展“震荡的高光”,正在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展出,展期至2021年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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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撰文、编辑:书韵
新媒体编辑:甜甜
图片由空白空间与龙美术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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